“王老板,这儿室雅人净,我就直说了,我打算预定一幅郑书记的题字,三尺。”风彬笑着把一纸条递给了王言建。
王言建接过一看,纸条上面写着“生意亨通”四个字。
“最近郑书记的书法作品行情上涨…” 王言建的话被魅影生硬的打断。
“我们知道,前些年三尺的不过一百万。如果有特殊需求,需要额外加钱,价钱由所求之事决定。”魅影盯着王言建,继续说道,“郑怀仁担任市长期间,有企业家花了二百万求了三尺条幅。”
王言建暗自心惊,脸上表情僵硬起来,左边腮不自主的跳了两下,“这都是坊间传闻,瞎胡说没根据的。郑书记主要是书法艺术水平提高了,更有收藏价值。”
“我看不尽然,郑怀仁离开陶城后,他的书画作品便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如果有可能的话,王老板可以把你这幅字的落款部分,出个价卖给我们。”魅影说话不留情面。
“石女士,您不能用商业世俗的眼光评价艺术作品。很多人审美水平低,看什么都是垃圾。”王言建不吃暗亏,用审美水平来反击魅影。
魅影正要发作,风彬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一亲昵举动,在王言建眼中成了一对狗男女公然的打情骂俏。
“王老板,这幅字,你出个价吧。我们是单纯的求字,没有其它的弯弯绕绕。在陶城市做生意,没有一幅平安符真是寸步难行。”风彬装作无意的感慨道。
王言建翻着白眼,手指在桌子底下掐来算去,“四百万,不打折。”
“你这是要明抢啊。”魅影高声说道,“几年前还是一百万。”
“石女士,艺术品这东西,讲究随行就市。两位老板今天来求字,应该也打听了很多,或者有高人指点才找到我。几年前他做市长,现在他做市委书记,价码当然不同。”王言建手中转着主人杯,阴阳怪气的说道,“几年前,他的作品也有被扔在垃圾桶里无人问津的悲惨遭遇。艺术品,是在等待慧眼识珠之人,如同千里马等待伯乐一样。”
王言建一番云山雾罩的输出后,静静等待着风彬讨价还价。
“王老板,我们一开始就表明了来意,是单纯来求字,王老板报的是求事的价格,不够诚意。如果我要求王老板开发票,出具艺术品鉴定证书。在这间屋子里,你报价同我的要求一样,都不合理。”风彬笑着说道。
王言建冷笑两声,“惠先生,不讲价!在陶城市做生意,有陶城市的规则和门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陶城地域特色。郑书记的字对付黑道用处不大,但是,应付工商、税务、城管、消防、公安等部门,则非常的好用。”
“王老板,你在威胁我吗?”风彬神情突变,“既然王老板不肯降价,那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告辞。”
“惠先生稍安勿躁,你既然求到这儿来,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找到这儿。俗话说花钱消灾,在陶城市就是这样的规矩。惠先生执意要走,那就请便。”王言建冷笑说道,“等惠先生再登小店的门,就不是现在这种价格了,你要想清楚。”
“哈哈哈!”风彬大笑着起身告辞。
魅影冷冷说了声,“可惜了!”,站起身,自然的挽上风彬的胳膊,两人并排着走了出去。
大商工贸有限公司并不是风彬信口胡诌的一个企业名称,他的总经理是褚静的娘舅家表哥白怀真,褚静电话跟他沟通的时候,他刚出院回家。一周前一伙小混混捣乱,把他店面里面摆放的样品砸地稀巴烂,白怀真出面制止,也被当成了样品,挨了一顿胖揍,在医院里面住了一星期。
“两位领导,陶城市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现在政府部门,比黑社会还霸道不讲理,吃拿卡要样样不落,他们跟黑社会的唯一区别是收了钱能开发票!”一见面,白怀真便对着风彬和魅影大吐苦水。
“白大哥,以后称呼我为石女士,称呼他惠先生。”魅影笑着说道,“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白怀真苦笑,“税务局的来查税,变相推销郑怀仁的艺术作品,要价五十万。最近生意不好,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买了他的艺术品,就能免去这些麻烦吗?”风彬问道。
“什么是艺术品,不过是平安符罢了,变相收保护费而已。陶城虽小,也算是历史文化名城,被这一群父母官糟蹋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了。”白怀真几乎要哭出声来,“见过贪官,没见过贪官刮地皮。”
“白大哥别急,我们去会会那个王言建。”风彬说道,“晚上我替你看门,不管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
“行!”白怀真来了底气,“即使不开店了,也跟他们斗一把,出口恶气。”
这就是风彬和魅影去见王言建前,跟白怀真商量的过程。计议已定,两人便去了西石巷厚文斋。有了孙一平的供述做参考,他们俩对王言建并不陌生。
当老百姓都靠着官老爷的平安符活着,岂不是天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