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上下井然有序地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此刻,有一个小宫女,停在了绵恺屋外的六棱窗下,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绵恺是午后醒来的,兰馨忙着照顾绵恺,一时也顾不上顒琰,便赶着他回了毓庆宫歇着。
绵恺身子好转,他亦是心中愉悦。
面对着已被和珅和太上皇两方批阅过的奏章,此刻也有了看下去的心情。
尚未过半,鄂罗哩便进来传话。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头也没抬,没有太多的情绪,淡淡说道:“传进来吧。”
盛菁脱下了那身杏黄色的旗装,换上了素日里常穿的绛色缂金牡丹纹的衬衣,款款走了进来。
“臣妾请皇上安。”
顒琰闻声抬头,见着她头上那支流苏却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起来吧。”
盛菁自顾自地坐在了顒琰对面的炕上,脸上挂着笑意,温柔地说道:“臣妾午后便听闻三阿哥病情已有好转,想来皇上和妹妹也终于可以安心松泛些了。”
顒琰看着盛菁毫无破绽的笑容,问道:“朕和贵妃是一心挂念着绵恺,皇后就不是吗?”
盛菁笑容一僵,转而又道:“臣妾是三阿哥嫡母,哪有不挂念的道理。今日一早,臣妾也是前往承乾宫,探视过贵妃的。”
顒琰右手握着笔,眯着眼睛打量着盛菁,“你是如何挂念绵恺的?又是如何探视贵妃的?”
“臣妾……”
盛菁哑口无言,顒琰继而道:“绵恺养在老十七府里时,你不闻不问,如今病重回宫,你又摆足了皇后的架子。”
说着,指了指头上戴着的那支流苏,不悦地说道:“皇阿玛赏给你个什么,你就满宫里的招摇,图惹是非!”
盛菁心中一紧,下意识伸手扶了扶那支流苏,脸色也垮了下来,“臣妾只是以为,皇阿玛的恩典,必要彰显着,何况……”
话还未说完,顒琰就接了过去,替她将后面的说辞补上,“何况这是孝贤皇后的爱物,无上荣宠!”
夫妻二十年,他对她的性子了解得透透的。
盛菁无言辩驳,只得悻悻颔首。
顒琰降低了些语调,可依然不改严厉之态,“孝贤皇后生性简朴,多以通草绒花为饰,何时将这样华贵富丽的物件示于人前。回去摘下来,不许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