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谢您特意打电话过来。”
电话里又沉默下来。岩桥慎一觉得这阵沉默比起尴尬,更让他感到沉重。时隔这么久,突然打一通电话来,只是为了道谢吗?
“那个,”他试探着问:“冈田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电话那头还是没开口。
“要是有的话,我会听着的。”岩桥慎一慢慢说完这句,然后闭上嘴,等待着。
他等待的对象不是别人看到的,舞台上那个开朗笑着的偶像冈田有希子,而是那天擦身偶遇时,迷茫无措的作为普通人的冈田有希子。
“岩桥桑……”终于,冈田有希子又开口了。
当岩桥慎一说会听她说话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在决定再一次自杀的前一刻,一定要把电话打给这个曾给过她那一丝真诚的温暖,让她心怀感谢之情的人的真实意图。
不是为了了却最后的心事,而是在期待他能伸出手来。
“我该怎么办才好,岩桥桑?”话说出口的同时,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她自杀被救下以后直到现在,流下的第一次泪水。电话那头岩桥慎一耐心的回应和等待,像是对着她伸出来的手。
“很害怕,我闯了大祸……”她紧紧抓住了那只温暖的手掌。
岩桥慎一在电话里听着,越听脸色越凝重。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有两面之缘的冈田有希子,是在自杀未遂,面对着烂摊子惶恐不安的时候,把这通电话打给的他。
“冈田桑。”他说,“不管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先对你说,你还活着,我现在接到这通电话,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
“想到差点就听不到这声音,由衷感到你活着这件事的珍贵。”岩桥慎一看到一条站在颤颤悠悠的钢丝绳上的生命,他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是啊。冈田有希子回想起动也不能动,眼睁睁感受生命流逝时的无力,和获救时重获新生的喜悦,也觉得活着的宝贵。可同时,还有活着的沉重。
“我闯下了大祸,接下来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我的存在,要给太多人添太多麻烦,所以并不像您说的那样珍贵。”她诉说着。
“所以,冈田桑要逃走吗?要把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局面留给别人?”
“不是那样……”冈田有希子的反驳很无力。她知道,这是逃避的方式。要是第一次的自杀是终极的反抗,那第二次萌生的死意,就是终极的逃避。
“会想逃走也没什么。”本以为岩桥慎一要教育她,结果他却这么说了。
“其实,我也是个有点害怕承担责任的人。”他说,“小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因为怕挨骂,就诬陷说是家里的猫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