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设立有益商业之举,联合商务总会必提倡辅助——这是奉天商会的宗旨。
管他是真是假,人家既然说了,大伙儿就只好跟着捧。
“对对对,那就有劳总会长了!”
白宝臣略显得意地站起身,背过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忍不住说教起来。
“你们呐!说白了,还是看不清时势呀!几十年了,还不明白?这世道,想要好好做买卖,靠什么呀?靠洋人!别管是东洋还是西洋,只要傍上了他们,就没人敢惹咱们!他周云甫耍横,横得过朝廷吗?横得过洋人吗?咋的?不照样瘪茄子了么!”
白宝臣的这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
这几年,白家趁着大势,东山再起,周云甫之所以没敢动他,一来是赵、徐两位大员坐镇关外;二来便是白宝臣与鬼子合作,兴办纺织厂和火柴厂。
说合作,那是高抬了他,其实根本上还是江湖上拜码头、上贡求庇护那一套。
可是,这一次,白宝臣说完,会议室里却鲜少有人响应。
奉天联合商会,尽管看似一个整体,但却跟各地商会一样,内部仍有派系之别。旧时商会的种种陋习,仍顽固其中,同乡之间有商帮,同业之间有商行。行、帮之别,壁垒森森。
且不说本地与外地之间,相互争利;各行与各业之间,互相排挤;单说对时势的见解,彼此之间就判若云泥。
形在一处,心似散沙!
商会如此,国亦如此!
白宝臣争总会长的位置,争的是声势,可这位置,没个铁屁股,注定坐不稳。
老爷子见众人不搭腔,心里难免有些窝火,匪气便跟着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