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全惊慌失措,拉着刘氏走进里屋,压低了声音,说:“周云甫,要杀我!”
闻言,那夫人脸色骤变,没等听完事情的经过,只管先行开口埋怨。
“哎呀我的天呐!你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你说你惹周云甫干啥?人家这几年是稍微低调点,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轮得着你上人家跟前浪去吗?”
冯保全辩解道:“夫人啊,咱俩都过半辈子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向来是小富即安,这辈子不图别的,就图一个安生。我哪敢惹周云甫啊!”
说着,他便把从“聚香楼”到马拉车上的经历,跟夫人交代了一遍。
刘氏听罢,便问:“那你看没看清那人长啥样?”
冯保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刚上车的时候,扫了一眼,也没当回事儿,后来他就蒙了个面罩,反正看起来挺年轻的。”
刘氏坐直了身子,斜眼瞄了一眼房梁,喃喃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人家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你。他跟你怎么说?”
“你问这个,那就奇了怪了!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要选白宝臣当商会总会长。”
“啥?选白宝臣?”
在奉天,但凡有点岁数、阅历的人,都知道周云甫和白宝臣是死对头,俩人几十年明争暗斗,最后周云甫胜出,坐稳龙头。可风水轮流转,这几年,白宝臣又乘势而上,风头再起。在这节骨眼儿上,周云甫争不到总会长的位置也就罢了,怎么还反手推举起仇家了?
“你没听错吧?”刘氏不禁问道,“那你之前怎么想的?不会真打算选老严吧?”
冯保全又不傻,当即反驳道:“咋可能呢!谁不知道,白宝臣当选总会长,那是几个大臣亲定的事儿,所谓推选,不就是走个过场么,也就只有老严当真了。我从来都是随大流,不起高调的人,我本来也是打算选白宝臣的!”
“那就怪了……”刘氏不禁凝眉深思起来。
“夫人,你说……白宝臣当总会长这件事儿,会不会压根就是周云甫安排的呀?”
“不可能!”刘氏斩钉截铁地说,“周云甫要真有那么大能耐,还用得着被压了四五年?”
“也不一定吧。”冯保全迟疑着说,“毕竟他在官面上,还有不少老交情呢!”
“他那些铜钱儿交情,能靠得住才怪呢!我看他这是敲山震虎,看徐大人快调任了,又开始龇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