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他太了解江城海的脾气了,丁是丁,卯是卯,一码归一码,拎得清楚,分得明白。
江小道坏了江湖规矩,江城海认赔;江小道挨了打,江城海也必然要还回去。
在江城海看来,这是清楚、明白的两件事。
冯老太太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钱,最后走到钩子身前,轻声唤道:“钩子,走啦!”
可钩子早已失去了意识,只顾躺在地上粗声喘气。
冯老太太用手抹抹眼泪:“老崔,你就那么干看着?过来搭把手啊,帮我把钩子抬驴车里面去!”
老崔侧过脸,看看江城海,得到允许后,方才走过去帮忙。
关伟看冯老太太哭得伤心,当场数起了骚嘴:“老婆子,别哭啦!这小子牙掉了,以后伺候你,更舒服!”
众人哄笑。
冯老太太老脸一红,臊得没处躲,只好灰溜溜地爬上驴车,往家里赶。
这一桩闹剧下来,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江城海坐回长条凳上,冲江小道招了招手,问:“儿子,这回痛快了没?”
江小道神情有些木讷,呆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虽然天性里带着一股横劲儿,但在亲眼目睹钩子被割掉耳朵后,他显然还是被吓到了。
这跟他面对枪口的时候不一样,拼死舍命,只需一股狠劲儿,可把人当成牲口一样切割宰杀,需要的却是残忍至极的冷血。
江小道忽然想起六叔关伟说的话:院子里的两头猪,是做生意用的!
绿林江湖不是儿戏。
明八门里有多热闹,暗八门里就有多血腥。
“大侄子,吓着了?”宫保南和关伟在一旁打趣。
江小道近乎本能地耿起脖子,叫嚣道:“谁怕谁儿子!”
宫保南继续贱笑着说:“你本来就是儿子啊!”
“行了,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