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皱眉,向石强吩咐道:“你看住了他!”
“欸!”石强不由自主的忙不迭答应,心中则抱怨:这里有我什么事?他要饮酒作乐,我能管住他?
而崔淞离得远远的,还别过头去,装出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实在是他昨天丢了大人,自己行事不正,还要人家帮他收拾烂摊子,哪有脸在此做卫道士?其更是懊悔交友不慎。
幼宜两眼发酸,却抬头注目陈枫,道:“今日一别,将来不知可否再见,你千万保重!”暗暗握了下陈枫之手,便抽出手,又向白云子行了礼,欲转身离去。
陈枫却道:“你等一下。”说完便跑到码头边,从一棵柳树上折下一根已经发青的柳枝,又塞到幼宜手中,同时轻声道:“等我。”
幼宜满脸通红,却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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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宜乘坐的官船已然远去,空留一江春水,依旧滚滚东流。从此天南海北各处一方,即便锦书有情,却也鸿雁难寄。
此刻,陈枫终于体会到古人伤离别之情。其望着官船渐行渐远,一副怅然若失之态。
白云子见其傻傻发呆,也折了一根柳条,又伸去拨弄陈枫鼻孔,直到他打了个喷嚏,才勾回其神魄。
便劝道:“儿女情长,从此人间羁绊起,将来再有了子女后代,又要操心不已,不如跟老哥我一同修仙证道,摆脱世俗烦恼,修个自由自在之道,岂非美事一桩?”
陈枫见其说得认真,连翻白眼:“老哥,你的道,太辛苦,太寡淡,没啥滋味。我将来是要左拥右……”
差点说漏了嘴,便打岔从石强手中接过李重润,亲了小孩一口,道:“走,找你爹娘去,他们好吃的可多啦。”便招呼石强登船。
好在总共找黑齿常之讨了两张文书,一张给幼宜,一张留给自己,几人也登上了官船,并要了一间单间。虽如此,陈枫也不愿一直待在逼仄的舱内,便来到船首,欣赏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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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船首,迎风破浪,更觉波涛滚滚。白云子同立船首,有感而发:“这大江横贯华夏东西,千百年连绵不绝,滋养南北两岸万里沃土。”说完转身看向陈枫,问道:“华夏川河多自西向东,你可知为何?”
作为一个有上一世记忆的人,如何不知道原因,陈枫便回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中国地势西高东低,故多如此。”
白云子又道:“西高东低固然不假,但千百年却未听过长江断流。有人说岷江是大江之源,但我曾去过,甚至探究其源头,却越探越小,直至不见。”
这老哥是来考我,还是问我?陈枫回道:“极西之地乃高原,上有冰川高耸千仞,雪山延绵万里,一到夏日,冰雪融化,就成了江河之源。”
“可是那雪山和冰川之水又从何来?”白云子继续问了起来。
这是小学还是初中的地理知识?陈枫想了一想,便化繁为简解释起来:
“常言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初诸葛亮火烧赤壁,借的便是东风。老哥当晓得每年六七月都会有季风,自东而来,向西而去吧?”
白云子点头回道:“正是,没错。”
陈枫伸手指向东,道:“江河之水东流入海。茫茫大海又因太阳曝晒,海水便化作水气,蒸腾而上。而水气又被季风由东向西,带至高原,遇高原酷寒,便凝为落雪,聚为冰川。待冰雪融化,又汇聚成股股溪流,溪流汇聚则成河,河入江,江入海,如此循环往来,方才连绵不绝!”
一席话,只听得白云子迷迷茫茫,只觉其中蕴含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阴阳之道,其中或有吐气纳息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