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听闻都督年幼之时,单枪匹马闯荡贼营,对贼首吓之以刀斧,诱之以忠义,终于不费一兵一卒便解散聚匪,消弭了地方大患。”
他先前写过半本书,曾百度过徐敬业的资料。
说完,陈枫又躬身拱手道:“都督智勇双全,所作所为,令我辈敬仰,如何称不得英雄?”
当初某地有群寇聚山为患,朝廷多次派兵征讨却无功而返。徐敬业接受高宗委任,平叛匪寇,其时年不过二十出头。上任后便砍了两颗人头,单枪匹马提至贼营,然后警告众匪,说是知晓他们之所以叛乱,皆为贪吏所害。又举起手中头颅对匪寇们展示,说既然贪官已除,要他们迷途知返既往不咎,否则必将受戮于刀斧。结果众匪纷纷投兵于地、解甲归田。至此,盘踞数年的匪寇,一哄而散。
年少轻狂时立的功,一直以来自己都引以为傲。陈年旧事被年轻后辈当着他人之面提了出来,这可不是光秃秃的马屁,如何不为此骄傲?徐敬业不来由坐得更直。此时,再看向陈枫,满眼欣赏。
“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又皱皱眉转而对外喝道:“来人,上酒食,怠慢了贵客,拿你们是问。”
薛仲璋在一旁都看在眼里,于是趁着空挡,也起身称赞:“想不到都督竟有如此经历,今人都仰慕英雄,当大书特书,广而告之,好为天下知。”
因桌椅酒食上得仓促,侍者正要致歉,徐敬业则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又拉起薛仲璋和陈枫坐到小桌前,道:“昔日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今夜咱们三人也凑个热闹,煮酒论天下。”
陈枫有眼色,虽未煮过这古代的酒,但见热得差不多了,趁薛仲璋要伸手取壶,赶紧抢了过来,便为徐薛二人斟酒,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待两人动了筷子,其才夹了一片肉送入嘴中。谁想不吃不要紧,肉食一进肚子,腹内饥火如同得了柴碳,烧得更盛,于是根本停不下来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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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仲璋暗自嘲笑:“这小子到底是心性未熟,吃相真是狼狈。”
而徐敬业也不介意陈枫狼吞虎咽,只是语带责备:“早该过来见我,凭白在那里受了委屈。”
过了好一会,陈枫才停下了筷子。
徐敬业则端起酒樽,沉吟道:“武氏主政三十年,宗亲勋贵,轻则贬黜 ,重则坐死,破家灭门的,也不在少数。大小臣工,朝立朝堂夕坐狱,无不战战兢兢,可谓官不聊生。太宗打下来的天下,要看就要易手,做臣子的如何不焦心?”
陈枫也不多话,只是回了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你说的不错,公道自在人心,如今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
当初魏武帝手下猛士如云,谋士如雨,方得霸业。某虽不才,也有他三四分的实力。给事中唐之奇,侍中御史魏思温,还有在座的薛大人,都是深谋远虑的济世良才,韦超,尉迟昭,还有舍弟敬酋,亦是勇健果敢的猛将之才。各个家世显赫,皆与我志同道合,有意匡复李唐。如今却是群龙无首,龟缩扬州,难伸胸中之志矣。”
面对徐敬业一番抱怨,陈枫却吮了吮手指,问道:“都督不就是龙么,何谓群龙无首?”
徐敬业叹了口气,道:“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曹操手上握有献帝,才得以天子之令驱遣诸侯。不然,假使阿瞒当初无献帝在手,其再如何满腹文韬武略,最终下场也恐与二袁无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