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冷冷道:“自然不是此等小事,你自己看看吧。”
打开一看。
叶梦得也一身冷汗,这封文书是蔡京在山东的门生写来的。大抵汇报了小高在郓城的种种胡作非为。
关于他军管郓城,确实是为了打击悍匪之需要,那么即使有违礼制,在他爹是高俅,他又为了老蔡生辰纲事宜的情况下。
叶梦得倒也觉得他就是把整个济州军管了,砍掉比现在多五倍的脑袋,也没人会说这个事。
真要把小高这事在大朝捅出来给皇帝知道,那当然是个不小的问题。
问题就在于:谁有能力把问题捅出来?
高俅和老蔡以前就有能力掩盖满天下土匪劫持商道的事,现在掩盖点纨绔儿子的荒唐事么,简直就是轻车熟路都不待思考的,顺手就能做的很好。
但看到后面,知道小高坏了本朝“官本位”礼法、竟然一句话架空新老两系班子、限制一切官府武装力量参与,发动百姓组织举报并抓捕贪赃枉法官吏和黑恶份子时。
叶梦得是真的一身冷汗了,喃喃道:“此举真惊到学生了,这小子安敢如此瞎胡搞!他到底是为官府谋事、还是为百姓谋事?”
蔡京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道:“他自己不是说了吗,他为皇帝谋事,他高家拱卫的是皇帝的一切利益,由此衍生开来,他说百姓是皇帝的子民,是江山之基石,是皇权的终端体现,你觉得这说法有毛病?”
“额这……”
叶梦得也只得哑口无言,毛病倒是没毛病,但就是感觉哪不对劲呢?
蔡京又叹息一声道:“你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原因在于,以往我们行的是他口里的改革,譬如什么时候老夫默许刑部去查兵部、甚至是默许张克功弹劾兵部事,这就属于是改革,是老夫要对天下做做样子,让老夫的人、在老夫手臂上划个口子,给日渐不满的天下百姓一个姿态、一个交代。这不论怎么做,说穿了都是我们士大夫阶级自己内部的事,事关每个官吏的切身利益,大家也就都有默契,都不会做的太深、太过头。”
“但是现在!”
蔡京忽然冷下脸道:“这有‘魔王’之称的小高,相当于领着和我们有矛盾、有绝对阶级差异的外人,来家里砍自己人了。那既然是和我们有绝对利益矛盾的野蛮赤脚群体来动刀,他们可能只划破几个口子吗!”
“恩相英明,一眼就看到了本质!”
叶梦得真是一身冷汗了,背脊都发凉,现在是从骨子里开始惧怕那小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