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在意。”沈洲瞧着她那不加掩饰的担忧,揶揄道,“原是我忘了,你们当初好歹也有过婚配。”
宋南枝道他还是因为明月茶楼之事怀疑她,看他一眼,也直言道:“丁冉与世子也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不少吗。”
不遑多让,空气凝了一瞬。
宋南枝先败下阵来,不与他说这些无谓的话。她从罗汉榻上下来,要回软榻上歇着,可还未走两步,沈洲将她拦住。
揪着那话问:“你这话是何意?”
宋南枝屈膝:“不过是我一时口无遮拦,世子可当我没说。”
“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
沈洲卸去了官服,着一身墨青色的文士袍子,本就生得矜贵,忽略他那锐利眸色,倒像个儒雅之士。
他目光紧逼着她:“谁告诉你,我与她感情好了?”
宋南枝不知道他为什么纠结,她又不在乎,不过是顺嘴说了一句。她躲开他的目光:“好像是从外面听来的,谁说得记不清了。”
“是吗?”
沈洲与她不过半截手臂的距离,淡淡的沉榆香裹着酒气袭来,听他道:“进入诏狱之人,并不会直接上刑具,而是会给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所问之事,只要他眼神开始躲闪,那必定是在撒谎。宋南枝,你在撒谎。”
自任职北玄司指挥使以来,朝中官员无不惧之畏之,他道宋南枝听完或许也会怯上几分,可她神色不变,压根没听进去,还道:“世子饮酒了?”
沈洲仍是看着她。
宋南枝与他纠缠,直言:“话是丁冉说的,我本也没有太在意。还有,世子也不必担心,我既然嫁进王府,也断不会做出自毁名声之事。”
那目光不躲不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想来确实不在意。
沈洲望进她的眼底,亦答了她方才的话:“圣上赐婚,自是忠孝在前,情为最末。既是可有可无,又何必在乎喜不喜欢?”
朝承君恩,暮赐死。
帝心难测,至少要求个全。
这话极为符合沈洲的性子,可不知为何宋南枝却从中听出了些许无奈。想来他也不喜赐婚,却又不得不认命吧。
宋南枝答不上他,轻“嗯”了一句。
沈洲转而问她:“你可会后悔?”.
话越问越不对劲了。
何来在乎她后不后悔做什么?
宋南枝只当他醉酒胡言了,转身要出门去唤人煮醒酒汤,可刚抬手,沈洲便将她拉回来。
忽地握起她的手,细如葱白的纤指教他在掌中揉挲,再抬眼一瞧,指尖染了好些墨色。
宋南枝便是再迟钝,此刻也有些意识到沈洲今夜是怎么了。
她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便也会对自己不感兴趣,可她却忘了,沈洲到底是个男子,岂会无欲无求......
她怔在那,实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沈洲看着面前的人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又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失笑,松了她。
“去洗洗,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