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桃山回来,萧琰照例和母亲说起她的所见所闻所感。
她还折了一枝桃花带给母亲,笑嘻嘻说:“阿母,我切了一斤桃花给您。”
商清将桃枝给了绮娘,吩咐:“晚食给萧无念做一斤桃花尖蒸饼(窝窝头)。”
萧琰:“……”
晚食,萧琰的食案上摆着七八只竹笼,盛着一只只尖圆的桃花蒸饼。
商清看着她用凝乳蘸着吃了五个,道:“如何?”
“甚好。”萧琰心里默默抽搐,她以后再也不说外人做的点心好吃了。
绮娘默默憋笑,她能说做尖蒸时故意省了几步,所以那桃花还带着涩味么?
晚食后,散步回来,画桃花图。
萧琰在重影叠幛的桃树林中,重点勾勒了一树两枝桃花,一枝吐露盛开,一枝含苞待放,花瓣以多变的细线条勾描后再以白粉、粉红或深红、近紫多层晕染,展现桃开放时绚丽多彩的景象,以一树两枝的繁花簇簇、苞蕾盈枝透露出浓郁的春意。
萧琰搁笔看了看觉得很满意,转脸看向母亲,笑道:“阿母,我这幅桃花图画得合您意吧?”
商清素服宽衫,墨发随意散在肩后,倚着凭几坐在书案旁侧,倾前看了两眼,纤白的手伸出。
萧琰将羊毫递给母亲,身子移到一边。
商清悬腕落笔,神姿清散,意态疏闲,寥寥数笔就勾勒出鲜活的人和物。
萧琰凑过来看,脸色顿时……
在那枝桃花盛开的桃枝下,一个少年仰脸而立,漆墨的眸子盯着坐在桃枝上的一只松鼠……两爪合抱的一只桃子。
少年眸子灵动,透露出对那只桃子的渴慕。
“……”这绝对不是她!
商清淡笑的声音,道:“这是萧无念,这是霍倚楼。”
萧琰脸一垮。
然后又噗哧笑了,“阿母,你怎么把霍五娘子画成松鼠?还有,松鼠不是应该待在松树上的么?难道不吃松子改吃桃子了?……哈哈哈!”
商清道:“不上桃树,怎么勾搭少年。”
“……”
萧琰无语了一会,道:“那您怎么不画只狐狸?”她觉得霍倚楼比较像狐狸,美艳魅惑,又聪明,不是松鼠那种呆得可爱的。
商清瞥了她眼,“因为你比较像松鼠。”
“……”这是说她呆!?
萧琰深受打击。
商清叫进绮娘,指画,“装裱后挂萧无念房里。”
“……”难道她以后都要习惯一睁眼就看见少年和松鼠“深情对望”的景象么?!
绮娘忍笑应声,心里却不解:尊上这是要做什么呢?应该不只是为了调笑小郎。
她暗暗摇了摇头,尊上的心思太深,莫猜!
萧琰洗漱后换了寝衣,坐在榻上时便看见搁在榻柜上的青茶色名刺。
她将霍倚楼的名刺收在匣子里,心想或许以后会用得到。
想起母亲没有禁止她与霍倚楼来往,她觉得很欢喜,果然还是母亲最信任她啊——她是那么容易骗的么?
母亲说,要用心看人,不要用眼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