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昡握起拳头。
萧怀中静静立在主子身后,纤细的身影仿佛与松树融为一体。
萧昡大步向前走去。
将近门阶时,却又停下来。
片刻,才又抬起脚步,慢慢的走过去,轻然无声的踏上那层麻石台阶,右手抬起,握住大门上那只乌亮反光的锡环。
他的手攥紧了,白皙如玉的手指扣在黑亮的锡环上,净白的手指因为用力攥得更发白。
却终究,还是没有叩响。
萧怀中垂下眼皮。
这一幕,他已经看过很多次。
但即使看过多次,仍然让人难过——权势显赫的家主,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啊。
十二月的冬风寒澈入骨,锡环才沾染上的温度瞬间又被寒风吹去。
萧昡终于放手,转身,走下台阶,默默的往前走着。
萧怀中静静跟上。
顺着石子路到了湖边,又沿着柳堤往前,过了一丛竹林,一片草地,顺着青石路到了青黄藤蔓的院墙前。
朱红色的拱门紧闭。
萧昡衣摆微拂,足尖一点间,便已跃上高高的墙头,飘然下去。
萧怀中紧随其后,腾身跃出墙外。
朱红色的拱门静静的紧闭着,一如十一年来的每个日夜。
萧昡慢慢向前走着,双手拢在大袖中,隔着袖袋,摸着叠得整齐的那一沓。
“她是我的女儿,有我的天赋。”他低沉醇厚的声音道。
萧怀中没有接声。
他知道,主子不需要他接话。
萧昡望着淡月,慢慢的走着,眼里映着清浅的月光,溢着淡淡的光华。
“她是我的女儿。”萧昡一字一顿道。
连日来的犹豫不决,终于在今夜下定了决心。
他按了按袖子,平日潜如深渊的眸子,此刻在浅浅的月色下变得明亮透澈。
那双眼中掠过锐利的锋芒。
大袖一展,夜风如刀般划了开去。
***
次日,夜深,仍是寒凉薄淡的月。
一抹轻烟掠入景苑,几个起落便在清宁院门外,踏上台阶,轻轻叩了锡环。
半刻后,门打开,商七目光如刀。
萧怀中掏出一封漆函递去,转身掠走。
商七看了他的背影一阵,关上院门,进了内院,轻叩绮娘的门,将漆函递了进去。
凌晨卯正,萧琰起身去外院练拳,绮娘进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