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几个虽然都能与宗室、勋贵牵扯上,并非他们本身有多么重要,只因背着一个“族人”亦或“亲戚”的名义而已。
难道他们背后的靠山还能为了他们一条贱命,去跟陛下“师傅”之子去硬抗?
……
一众官吏闹了一阵,拿放浑的李安期没办法,只能悻悻然散去,各自回归值房窃窃私语。
有人看热闹无所谓,有人觉察不妙、如坐针毡。
主簿杜喜在自己值房坐了一会儿,端着茶杯来到段元良这边,关上门坐到段元良对面,茶杯放在桌案上,小声道:“县尊这是来的哪一出?眼瞅着过年封印了却还要折腾一回?”
段元良目光阴鸷、很是烦躁:“谁知道呢?怕是来者不善啊。话说你也是做得差了,这万年县统辖半个长安城,从哪里都能捞一些油水,何必盯上修葺危房、险房那些钱?”
“你当是我拿的呢?”杜喜忍不住抱怨:“钱就在那里,总会有人惦记琢磨,我虽然身为主簿却也不可能把钱都搂在怀里死死护着,这个支取一些、那个贪墨一些,一个个身后都有人护着,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段元良冷笑一声:“呵,现在好了,一旦查账查出问题,你这个主簿跑不掉,我这个县丞也跟着遭殃,那些人哪一个会站出来替咱们说话?”
杜喜叹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希望县尊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借此来拿捏咱们乖乖听话,而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以马周的性格,一旦得知万年县衙里外勾结、上下其手,势必不依不饶,到时候不管是他身后的京兆杜氏亦或是段元良身后的郇国公府怕是都压不住。
最怕的还是人家的目的根本就是他们身后那些靠山……
段元良抬眼看向窗外,纷纷大雪之下几个人拎着刀子站在门口:“我现在就想知道若是执意闯出去,这些人敢不敢对我动刀子?”
杜喜吓了一跳,忙劝阻道:“你可别冲动!李百药乃是当世大儒,即便是孔颖达都礼让三分时常以后进自居,朝中文官对其极为敬服,只要不是他亲自动刀子,就算杀了咱们也不至于有什么严重后果,顶了天就是贬斥出京。可你别忘了这人可是房俊推荐的,对别人来说贬斥出京去往穷乡僻壤等于前程尽毁,但若是房俊随便在沿海某处给他安排一个职位,都比内地各处上县活得更滋润……对别人来说的官场忌讳,李安期还真不一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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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元良也只是说说而已,哪有勇气去顶着刀子去闯门?
恨恨一拳砸在桌案上,骂了一句:“娘咧!依仗身后有靠山便可百无禁忌,真是混账啊!”
官场之上,最烦人的就是那些靠山硬扎的二代、三代。
这些人世家出身、家境优渥,根本不知官场之上从不入流的杂官一路混上去的艰辛,所以很多时候不在意所谓的“官场规则”,容易意气用事,一旦吃了亏就会反应激烈,根本不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