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王爵分亲王、郡王、嗣王三种,皆要降等承袭。亲王自不必说,皇兄弟、皇子皆为亲王,亲王的嫡长子为嗣王,其余诸子为郡王,嗣王承袭不再降等,郡王承袭为国公、郡公、县公直至开国侯不再降等。
房俊见金德曼信以为真,笑着道:“你还真看中这个亲王爵了?怕是让你失望了,李神符不敢给的。”
大唐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异姓亲王”乃是杜伏威,而杜伏威是凭借其携带整个江淮“入赘”大唐,这才被李渊予以厚待,既有酬功之意,亦有“千金买马骨”之用,故而才不吝一个亲王之爵。
李神符即便敢给房俊一个亲王,也没人会相信事成之后的宗正寺会履行他这个承诺,若是真这么干,整个李唐宗室都得炸窝,大唐的王爵传承规则将会动摇,距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所以他还是在拒绝李神符。
金德曼微微颔首,轻叹一声,道:“你们这位皇帝陛下虽然仁厚宽恕,却也优柔寡断,宗室乃皇权之根基,岂能容许襄邑郡王近乎于公开的反叛?”
即便她是个女人,却也是当过女王的,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对宗室一再忍让的结果未必是感化悖逆之辈,而是被寻到破绽一击致命。
房俊摇摇头,也叹气:“大唐宗室的情况极其复杂,与勋贵集团的牵扯千丝万缕纠葛极深,不是想铲除就能铲除的,现在又有世家门阀牵扯进来,愈发浑水一潭,更要谨慎处之,否则稍有不慎便是天下大乱。”
世家门阀于文化传承上居功至伟,可在国家安全之上却是巨大毒瘤,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
财富、权力、地位……永无满足,欲壑难填。
当然,即便世家门阀终究在大厦崩塌之时陪葬于残垣断壁之下,取而代之的地主士绅也并无本质之不同,只不过因为根系没有阀阅之旺盛,对国家的影响远远不如。
然而等到地主士绅发展至“学阀”“财阀”阶段,与“世家门阀”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对于国家的危害也大了起来,不仅不管国家之存亡、只在乎己身之得失,甚至就连勾结外族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与“世家门阀”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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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仁问走后,房俊坐到金德曼身边,女王陛下丽质天生,侧脸雍容华贵、轮廓俏美,见之忘俗。
有些心虚的将高阳公主之言说了,这件事不能隐瞒、也没法隐瞒,只要金德曼打定主意想要一个孩子,必然避不过高阳公主……
金德曼浑身轻颤,秀眸圆瞪,气道:“她怎能这样?我虽然是个亡国之奴,可就连当初的太宗皇帝都以礼相待,她凭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
房俊唉声叹气,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的虽然官职、爵位都不小,但是从国家层面来说最大的身份却是“驸马”,他在外头养外室没人管,可一旦诞下子女就归属于宗正寺管辖范围之内了,当然也并不是非得抱回府中,若能达成协议宗正寺也不会夺冠。
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只要金德曼生下自己的孩子,自家姐姐一定掺和进来跟高阳公主同一阵线,以韩王李元嘉那一副软骨头、惧内的样子,他敢站在自己这边吗?
当然以他今时今日之地位、权势,若是强硬为之,无论高阳公主还是自家姐姐、甚至是韩王李元嘉都只能偃旗息鼓,可那样一来必然使得家庭内部出现巨大隔阂,得不偿失……
房俊试探着建议:“要不你干脆跟我回府算了,正妻不可能,但我去向陛下求一个恩典赐一个‘平妻’问题不大,也算是对你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