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在于有一年轻妇人随同家人前来大慈恩寺进香游玩,怎奈寺内游人众多、僧侣也多,熙熙攘攘之下于人群之中受人轻薄猥亵,惊叫之下其家人四下寻找,然而当时人挤人、人挨人根本不知何人所为,其家人便将附近人等全部拽住要一一甄别,恰好其中有几个路过的僧人,攸关出家人清誉自然不同意,那妇人便一口咬定僧人做贼心虚,于是双方对峙不下引发骚乱。”
僧人不同意指认甄别很是正常,这种事一旦开始甄别无论做没做都予人一种“有嫌疑”的印象,且又是在自己寺院之中,自然不肯。
如此看来,妇人在毫无根据之下如此揪住不放,难免有撒泼之嫌……
“那妇人及其家人在何处?”
“就在坊门旁的房舍里,我已经派人严加看管。”
“被怀疑的僧人呢?”
“被大慈恩寺的僧值强硬带回寺内,这也是引发冲突的原因之一,当时在场的人都认为大慈恩寺有偏袒本寺僧人之嫌。”
岑长倩蹙眉,有些不解:“虽然未曾与县令打过交道,但县令之贤名早已如雷贯耳,万年县在您治理之下狱无冤屈、案无隔日,怎地连这么一件小小的案子都审理不清?”
来济苦笑道:“不是本官审理不清,而是根本就无从审理,那妇人躲在房舍之中不见外人说是有损清誉,僧人被带回寺内无论本官如何说服都见不到人,当事双方都见不到,如何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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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长倩明白了:“是有人趁机鼓噪生事?”
小小的案子无关紧要,既然当事双方不愿出面就意味着完全有调解之可能,但骚乱已久未能停歇、甚至愈演愈烈,必然是有人暗中煽风点火鼓噪舆论,使得越来越多的人聚集此处久久不散。
“应是如此。”
“可有怀疑之人?”
“有,据闻是一个商队,现已避入十字街北东侧的韦家宅邸。”
岑长倩蹙眉:“哪个韦家?”
来济道:“京兆韦氏,寿光县男,韦琬。”
岑长倩想了想,就知道是谁了。
祖父北周大司空、上柱国韦孝宽,父亲隋朝武阳郡公韦津,当下成州刺史韦琬,侄女是为太宗皇帝生下纪王李慎、临川公主的韦贵妃……
京兆韦氏的嫡系子弟。
岑长倩看了来济一眼,心中了然,他虽然年轻但家学渊源,对于朝中人物过往极其了解,来济之父来护儿当年能够随同隋炀帝平定江南覆灭南陈从而立下大功,正是因为韦孝宽嫡长子、韦贵妃父亲韦圆成将其举荐给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