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衙禁军”默然无声,都在等待张士贵的决断。
张士贵纠结许久、权衡无数,最终只能长叹一声,一撩战袍,自城楼之上大步走下。
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张士贵高大的身躯之上,随着他走下城墙、抵近太子,沉重的脚步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大家的心尖上,让人有一种等待宣判的紧张与无助。
张士贵的决断,将会决定太子的生死,东宫的存亡,以及他们所有皇帝妃嫔、东宫属官的命运……
尽管心中纠结,难以委决,但张士贵的步伐沉稳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快步来到李承乾马前,单膝跪地,施行军礼:“老臣张士贵,觐见太子殿下!”
左右禁卫手摁刀柄,虎视眈眈的盯着单膝跪地的张士贵,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扑上前去将这个封锁玄武门、与叛军沆瀣一气的“逆贼”乱刀分尸,而后死冲玄武门,定要以血肉之躯为太子杀出一条生路。
李承乾当然不会这么干……
且不说他素来尊重张士贵的忠诚,从不认为张士贵坚定执行父皇的遗诏有什么错,单只是对于“北衙禁军”之了解,他便不会使出这等昏招。杀了张士贵有什么用?此刻“北衙禁军”或许还有几分迷茫、几分不知所措,不知到底何去何从,可一旦杀了张士贵,非但不会使其军心溃散,反而会坚定其死守玄武门之决心。
李承乾甩蹬离鞍,自马背上翻身而下,只不过他腿脚不便,落地之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挥手直至身边禁卫上前搀扶,丢开缰绳,上前两步,双手扶着张士贵的肩膀将其扶起,口中温言道:“虢国公快快请起!”
张士贵顺势起身,抬起头,与太子四目相对。
李承乾语气诚挚,略微一叹,道:“虢国公乃父皇忠臣,孤唯有敬佩,不曾有一丝怨言。只不过眼下叛军肆虐,一旦被其杀入内重门,父皇之妃嫔、孤之家眷恐怕尽遭乱军凌虐!国体受辱,皇家颜面无存,虢国公当真忍心?”
张士贵张了张嘴,但未等他说话,李承乾已经续道:“孤不知父皇如今之生死,从未有人将事情告知,更不知传闻之遗诏是否存在,也不知虢国公是否见过……孤只想恳请虢国公,可否开放玄武门,放任父皇妃嫔、东宫家眷、属官出宫避祸?孤不会走,愿与东宫将士死守太极宫,血战到底,谁若能取得孤项上人头,谁便自立下一任的储君,乃至于登基继位!”
他语气铿锵,展现出平素极为缺乏的果敢之气,整个人白皙微胖,却让人感觉到那股子有若刀枪剑戟一半的锋芒!
身后东宫属官纷纷大惊失色,“呼啦”一下涌上前,萧瑀失声道:“殿下何必如此?您乃帝国储君,万不可陷于军阵、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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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等人也道:“殿下欲将吾等至于不忠不义之地乎?若殿下不走,吾等皆不走,愿与殿下死战!”
最后,所有人的话语汇聚成一句:“臣等愿与殿下死战!” 寒武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