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仁师?”
长孙无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脑子里并不清醒,一时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想了一会儿想不起,遂放在一边,问道:“只有百余人纵火,想来火势还算不大,周围放置了那么多的军队,又事先制定了一旦发生火患之时各部之间如何协调快速施救,想来不会有太大损失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雨师坛附近的囤积的粮秣对于关陇军队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所以不仅放置重兵予以护卫,且预先制定了一旦发生火患之后迅速施救的方案,准备极为充分。
孰料宇文节面色难看,犹豫了一下害怕再度刺激到长孙无忌,但还是不敢隐瞒,低声道:“火势很大,不知右屯卫以何等手法纵火,几乎数百处预先放置的震天雷一起引爆,点燃仓储中的粮秣,且震天雷中必然掺杂了某种助燃之物,使得火势迅速蔓延,火焰滔天,且不惧水浇,救援情况……几乎毫无进展。”
哪里有什么进展?
粮秣燃烧之时黑烟冲天,熏人欲呕,火焰翻卷滚荡无可遏制,人马置身其中一瞬间便被烤成焦炭,万余军队现在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可能进入火场施救,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石粮秣化作飞灰。
长孙无忌闭上眼睛,脸上肌肉一阵痉挛扭曲。
一把火将十余万石粮秣连同他的雄心壮志一同烧成飞灰……
宇文节看着长孙无忌颓丧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右屯卫死士纵火之后,掳掠漕船意欲顺着漕河撤走,但被守卫识破,及时予以堵截,堵在了漕河之上。”
长孙无忌不言不语,似乎充耳不闻。
宇文节瞅了他一眼,续道:“……但不知为何,齐王殿下恰好出现在漕河之上,正巧被程务挺与孙仁师劫持为人质,前去围堵的兵卒唯恐上了齐王性命,故而只能远远的缀着,不敢靠近,还请赵国公定夺。”
这回长孙无忌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宇文节,诧异道:“居然以齐王为人质,希望能够逃出生天?”
随即喃喃低语:“齐王居然出现在城外漕河之上,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故而行险一搏。可是为何这般凑巧便碰上了纵火之后的右屯卫死士?或许事先早有联络,待到程务挺纵火之后正好接应齐王出逃,一旦被守军围堵,便借着底层关陇兵卒不懂高层局势之变幻,因而不敢坐视齐王被杀之契机,假以齐王为人质,将数万关陇军队骗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齐王留在长安城内已然是必死之局……嘶!房二此番算计,简直神鬼莫测、穷尽天机,纵诸葛复生、留侯再世,亦不过如此矣!”
此子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