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柳奭,后有崔敦礼,这明摆着给自己上眼药呢。
自己前脚刚说了从今往后要“事事通禀”“凡事请示”,后脚就给自己弄上来两个超级难题……
崔敦礼看了看李治变幻莫测的神色,轻叹一声,道:“殿下若是以为微臣在故意刁难,那可就错怪微臣了,微臣再是无状、不知轻重,亦不会拿军国大事来达到某一些私人目的。前方备战紧张,吾等身在后方自然要竭尽全力确保军械辎重及时供应,否则一旦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前方将士无谓伤亡,那便是帝国之罪人、天下之罪人。”
李治眼睛闪了闪,有些羞愧。崔敦礼这话看似在解释他自己的动机,可其中未免就没有鄙视他这个晋王的成分。
以争储之心,却让他在这等紧要时刻想着在兵部抢班夺权,将军国大事置于脑后,根本不管是否会因为兵部之动荡从而导致前方的军械辎重供应不及时,进而贻误战机,害得万千兵卒枉死……
只不过这种思绪在脑海当中一闪即逝。
太子八岁册封为国之储君,十余年来虽然褒贬不一也渐渐失去父皇之宠爱,但毕竟名分大义皆在,整个东宫署官无数,各个都是饱学鸿儒、当朝权贵,多年积累下来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自己即便深受父皇宠爱,可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就只能剑走偏锋。
若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时常将道德仁义、国家利益放在前头,何年何月才能够完成夺嫡之目的?
不过眼前的难题的确令他焦头烂额。
若是不能将柳奭与崔敦礼的难题解决掉,自己在兵部就毫无微信可言,甚至就连父皇与朝中大臣们眼中也只会认为自己无能,对于自己的期望必定一降再降……
深吸口气,李治说道:“本王刚刚就任,对于兵部之事务尚且不够了解,给本王几日时间,定能妥善解决。”
崔敦礼面露难色:“非是微臣逼迫殿下,实在是时不我待,辽东苦寒之地,一场大风过后便气温陡降,随时随地都能降下大雪,若是不能赶在降雪之前将这批军械辎重运抵辽东,将会极大耽搁军队换装之后的操练、备战,这个责任不仅微臣负不起,殿下也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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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情绪有些烦躁,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本王知晓轻重。”
崔敦礼见他神情,便不为已甚,起身道:“那微臣暂且告退,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尽早解决。”
李治摆摆手。
待到崔敦礼出去之后,李治一个人坐在书案之后,也没心思喝茶水了,烦躁不堪。
这两件事解决不好,自己往后在兵部将会举步维艰,没了威信,谁还会响应他的招揽?可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棘手,一边是高达数十万贯的军资,一边是百余艘船只且只能求助于水师……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