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行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眩晕感渐渐消失,这才满面羞惭的拱手施礼:“在下甘拜下风!”
他是真的服气了。
一直以来,都被年轻一辈纨绔视为“带头大哥”的高真行对于房俊压在头上耿耿于怀,一万个不服气。
房俊的种种功勋,在他看来不过是“时势造英雄”而已,换了他坐在房俊的位置上,未必就不如房俊做得好。
甚至于房俊率领右屯卫兵出白道横行漠北,在长安朝堂尚未有太多反应的时候,便凭借一己之力覆灭薛延陀,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高真行也更多人为是依仗于火器之利。
换他高真行上,他高真行也行……
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武力值,更是充满了自信。固然曾被房俊打断腿成为长安纨绔届的笑柄,却一直认为那只是疏于防范,被房俊偷袭所致,也因此怀恨在心,憋着一股劲儿要与房俊作对。
然而现在,自己居然两两拳都未能抵挡得住便被撂翻在地,这令高真行一贯为之的骄傲备受打击,也算是真真正正对房俊服气了。
关中人素来崇拜强者,向一个一个全方位强于自己的人臣服,有什么丢人的?
房俊双手将其扶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四郎是个爽快人,宁折不弯,一腔悍勇,吾辈之楷模也!胜负不过是游戏而已,何必当真?不过尔等今日聚众前来围攻书院,却实在是鲁莽了。”
高真行一脸惭愧,道:“是在下考虑不周,莽撞行事,这就率人撤走,然后自去宫门外向陛下叩首谢罪!”
言罢,就待要率人。
房俊连忙将他拉住,安抚道:“这说的哪里话?四郎前来挑战,此乃光明正大之事,兄弟们跟着过来做个见证,又何罪之有?”
高真行一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颇为感激,大声道:“二郎高义,实在是令吾惭愧!若是二郎不嫌弃,汝这个兄弟,吾高四郎认定了!”
“贞观书院”乃是陛下务必器重之地,无论任何理由,率人前来围攻就已经触犯了皇帝的大忌,即便打着“讨要说法”的幌子,本身又是高氏子弟,或许陛下不会予以严惩,但心中定然有所不满。
房俊如此说法,等于替他抹去了“聚众闹事”这个罪名,变成了前来挑战,这是私人之间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周围纨绔也尽皆大声附和:“房二郎好样的!”
“都说二郎义薄云天,吾等见识了!”
“好兄弟,一辈子!”
……
都是世家子弟,头脑一热跟着前来闹事,固然是心中不忿,更多却是揣着“法不责众”的侥幸,但是说到底此事闹大了,且不说朝廷未必放过他们,就连家中亦是要追究的。
如今这件事轻轻放下,房俊亲口坦承乃是“私下挑战”,外界谁也没有由头来处罚他们。
房俊拉住高真行,大笑道:“怎么,吾房二的低头,岂能容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