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与刘逊面面相觑,一来不知消息为何走漏,二来也是不知此事与徐恒所说之事又有何干连。徐恒却已是面露笑意。
裴绪道:“我等政事堂官员共八人,左思右想也是不得其解,崔左丞只得发文命大理寺官员在陕州严查走漏消息之人。如今想来,走漏消息之人或便在政事堂中也未可知。”
秦玉与刘逊如闻惊雷,徐恒却已站起身来,向裴绪深施一礼道:“裴中书,适才徐某多有得罪了。”
裴绪摇摇头道:“蔡右丞入政事堂多年,做事颇为勤勉,却终不得升赏,反被崔左丞后来居上,想必心中多有愤懑。然我观他平日里并不豪奢,怎会为揽财与民间勾结?此事也未必便如永业所说。然永业放心,此事我必密禀崔左丞,请崔左丞严查就是。倘若当真是蔡右丞干犯国法,我政事堂也必不会徇私。”
秦玉道:“此事牵连甚广,若不严查,必损朝廷清名。桑鼎仗义执言,不愧中枢之臣。”
裴绪道:“此乃我辈分内之事,岂敢当璧城谬赞?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政事堂复命,这便告辞了。若有陈都司消息,请璧城遣人知会我。”说罢起身辞了出去。
秦玉三人送到辕门外,又目送裴绪远去。徐恒忽地冷冷一笑,低声道:“蔡重楼若获罪罢黜,接任尚书右丞之人必是这裴桑鼎,他岂能不尽心竭力?”
提起笔,蘸饱墨,陈封屏气凝神,然那笔停在半空,却落不下去。
他自幼习武修文,喜读兵法,对儒家经典却是一知半解,书法也未能有成。困在这宅中已有七天了,原想趁这几日清闲无事,多加练习书法,心境却终是不得宁静,下笔便也没了神采。
“啪”的一声,一滴墨从笔尖落下,落在纸上绽开一朵硕大的墨花。陈封叹了口气,将笔放下。
当日郑帝将这宅子赐与自己之时,只怕任谁都无法想到,这宅子竟是困住自己的牢笼。郑帝虽未禁他四处走动,但若没有旨意,只怕他再走不出这宅子了。但他心中却并无悔意,如水般平静的朝局终将被打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陈封忽地心念一动,到后墙上取下那弯刀,便即脱去长袍,只穿贴身短衣,来到院中,舞起刀来。武艺虽一直未曾撂下,却终究不似年轻时,只不到一刻时辰,陈封便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