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都司也不知是我去拜望,前几日他已传命下人,来客一概不见,一概不许通禀,是以他府中下人便连通禀也不肯通禀一声,我也只得回来了。幸而桑鼎未去登府,若去了,也定是要被挡在门外的。”
裴绪沉吟道:“陈都司此举,想是要向圣上表明他甘为孤臣之心了。”
秦玉道:“适才我三人也在商议此事,只怕陈都司确是此意了。”
裴绪道:“只不知陈都司为何竟上了这等奏疏,竟全然不顾自家前程么?”
此时刘逊已看完账目,将文书递与徐恒,道:“裴中书,秦制司与下官等也不知陈都司之意,只知陈都司绝无邀功储君之心,此举唯有招祸耳。或正如裴中书所言,陈都司为我大郑,决意做一孤臣,此等壮举,岂不令我辈汗颜。”
裴绪道:“不错,陈都司壮哉。陈都司纵然为此事丢了功业前程,也是为我大郑而舍弃之,我郑国后世必记其功德。此事之先,我政事堂已多次上奏请立太子,圣上只是不理会,此事之后,朝中官员多有上疏者,现下已有百余份,皆请圣上为国立储,上疏者更是遍布六部九卿。朝堂如此一呼百应,圣上纵然乾纲独断,只怕也不得不考量立储之事了。此事若成,皆陈都司之功也。”
徐恒也已看完那账目,突地说道:“裴中书,我想请问一事。”
裴绪转头道:“徐三官人请说便是。”
徐恒道:“请问裴中书,这份文书是何人所书?”
裴绪一怔,随即道:“这文书是政事堂一寻常书办所书。”
徐恒道:“这一行字,又是何人所书?”他用手指掐着那文书最后一行小字,已将纸掐出折痕来。
裴绪微一皱眉,道:“这行字是蔡右丞所书。”
徐恒道:“昔日这等文书皆是蔡右丞亲自批写么?”
裴绪道:“那却不是,昔日这等寻常公事皆是我等中书舍人批写回文,只是近日袁相公命蔡右丞总理朝廷钱粮开支,蔡右丞这才亲自过目批写。徐三官人问这事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