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你的讯息告诉了马歇尔,想借军队之手埋葬所有印第安人,如果不是我……和考斯特先生,她的目的差点就达成了。”
帕匹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玛丽娅,我让你为新家做一点准备,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女人哑口无言。
“父亲,你对家庭的渴求我能理解,但绝不是跟这个女人,她是部落的罪人,我想你清楚这一点。”
眼前的酋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他面露难色,话语里多了一份恳求,“我老了,没机会再认识新的女人,请你放过她。”
“你说过必须处理一切伤害过部落的人,如果你不方便,我乐意帮你。”
饕狮边说边拔出手枪,没理会父亲的哀叹和请求,只见他的手掌压在击锤上,右手食指以惊人的速度扣动扳机,一阵硝烟过后,玛丽娅捂着脖子蹒跚地走了几步然后栽向地面。
安鲁伯发出一声咆哮,如离弦的箭一般扑向弑母凶手,但被赛珞西敏捷地躲开了,这一失误让安鲁伯陷入完全被动的局势,他先是被提住后领,转瞬间又被狠狠地砸向地面,最后任由锋利的匕首贯穿身体,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安鲁伯的后背被鲜血染红,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帕匹提颤巍巍地抽出腰间的手枪:“按照族法,你杀了你的手足,将被剥夺生的权利,跪在我面前。”
约翰认为饕狮没有照做的可能,然而他仅仅只是跪了下来,面对着他的父亲,身后是弟弟扭曲的尸体。
“父亲,你真得会开枪吗?你不在乎族人也不会在乎他妈的族法,对不对?”
帕匹提不应该开枪,怎么想都不会,这个颤抖的男人连枪都拿不稳。按理说,赛珞西是部落的继承人,更重要的,他是帕匹提唯一的孩子——仅存的一位。
但帕匹提痛苦地闭上眼睛,没等约翰出手阻止,他已经扣动了扳机,枪声惊起一群飞鸟,一行迁徙回北方的美州大雁却发出南飞时的鸣啼。
“所有人都遭到应得的报复了。”帕匹提老泪纵横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儿子,“考斯特先生,你出来吧。”
这话让躲藏没有必要了,约翰挣脱藤蔓的束缚走出去。远处,太阳正渐渐沉没在地平线上。
“我感谢你把最后的时刻留给我们自己,也更感激你为部落付出的一切,对此,我必须报答你。”
“这些事可以晚点再谈。”
“不,悲伤已经是我无法奢求的感觉了,但我必须记得对我有恩的人。如你所见,保留地无法再给你的帮派提供庇护,你可以去罗兹镇的酒馆,一个德国人通常趴在那里的吧台上,醉鬼们都叫他G先生,这人性格古怪,但能给你们提供正当的工作……这是我能做的,本来是给饕狮留的退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半圆形的夕阳下,三只渡鸦驻留在三座刚刚垒砌的土堆上,远望整片西部大陆,惨淡的夜色正在降临,入夜前的宁静触动着约翰的情绪,仿佛一粒沙尘从眼角掠过。此时,帕匹提摇摇晃晃地走向夕阳,用消瘦的身躯构成这幅画作的最后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