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文登县初见解啓衷 开店铺官商暗勾结

刚过午时的文登县衙,张捕头正带着一群衙役在衙门口东倒西歪的晒着太阳。就看见那辆一年多没有见的四轮马车奔着县衙而来。

张捕头招呼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哥几个看看,那是不是程小公子的马车?”

几个正懒懒散散晒着太阳的捕快听了张捕头的询问,纷纷转头看向来路的方向。只朝那方向看了一眼,一群人便眉开眼笑:“老大没错,那就是程小公子的马车,他那独一无二四个轮子的马车没人有。只是程小公子这次出门的派头好像有些大,那旁边跟着的全是他的保镖?”

张捕头,看着马车两边各跟着五个小年轻,手里都拿着齐眉哨棍,点点头:“定是程小公子的保镖没错。”

马车停到县衙门口,程风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抬头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捕头,那小脸马上笑容满面:“张伯伯新年好!大半年没见你可想我。”

张捕头也是满脸推笑:“俺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就听着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程小公子来了。这半年没见,程小公子又长个了。今个咱们县丞大人还念叨着程小公子,果然您就来了。”

程风呵呵微笑:“就知道县丞大人会想我,我这不就来了吗,张伯伯,县丞大人可在衙里?”

“在的,在的,这时候应该午休起来了。要不俺带你进去。”

程风伸手示意了一下,红玉早有准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程风。程风接过银子放到了张捕头手里:“谢谢张伯伯,这天寒地冻的大家辛苦。一点小意思,请各位叔叔伯伯们买壶热酒喝暖暖身子。”

众衙役看着那一大锭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就知道程小公子来了有好事,一个个的点头哈腰,纷纷称谢。张捕头接过银子笑呵呵的:“谢谢程小公子赏酒喝,俺给小公子引路,去见见县丞大人。”

文登县县丞方履素正在值房里百无聊赖喝着茶。看见张捕头带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一见到那个明显长了一头的小孩,方履素心里暗喜,表面上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只是坐那里静静喝茶。

程风走进方履素的值房,就看见县丞大人正坐那里喝茶,身后的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大字。程风心里暗笑,一张小脸都笑成了月牙,上前就对方履素行礼:“方大人新年好,小子程知秋给你行礼啦。”

方履素装模作样的抬起头,一脸的慈祥:“哎哟,老夫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走错了路,跑到衙门来了,这仔细看感情是程小公子。”

“本来春节前小子就想来县城给方大人拜年的,可是天气实在太冷,家里又没人陪伴,小子年纪又小,没敢出得这远门。这看着天气变暖了,小子赶紧跑县城来给方大人拜个晚年。”

方履素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小子嘴巴甜,你一说话老夫就爱听,来来来,坐老夫身边喝口茶暖暖。”

程风看看站在旁边的张捕头,张捕头何许人也,能在衙门混饭吃的那是一般的人吗?一看程小公子的眼神,便知道下面的话自己是不能听了,需要赶紧的离开。

便拱手朝方履素行了一礼:“方大人,程小公子,小人要去巡街,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雅兴,小的告辞。”

方履素放下手里茶杯,对张捕头挥挥手,张捕头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值房。

看着张捕头走远,程风这才爬到方履素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下。方履素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程风的面前:“小孩子不能喝茶,这就当是个汤婆子,抱着暖暖手。你小子来找老夫,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给老夫拜年,现在这里没别人了,有什么事说吧。”

程风跪坐在椅子上,整个小身板都半扒在桌子上面,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笑:“主要还是来给方大人拜年,其次也就是有点小事,家父让小子先来同方大人商议商议,听听方大人的意见。”

听说有事情要商量,方履素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父亲有啥事要同老夫商量,说来听听,老夫给你们谋划谋划。”

“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家能搞到上好的泰西琉璃,这回又搞到了一批琉璃片儿,这玩意安装在窗户上又挡风雨又不挡阳光,窗户上装上几片,整个屋子都亮堂。本来想着咱们两家继续合作买卖这琉璃片的生意。

可这东西不比琉璃器皿可以拿到外面去卖,这东西只能在我们当地销给那些富户。这样一来,当地人就会知道这琉璃是谁卖的。娘亲觉得吧,这不同于咱们干的琉璃器皿生意,大人并不在本地买卖。在加上买卖时间也不长,暂时还没人知道。

可在文登县城,官不止大人一位,商不止小子一家。那些人谁家背后没有一个靠山后台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俩家的生意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知道,咱们两家吃独食,可能会引起别人觊觎给咱们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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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履素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沉起来:“听程小公子的意思,你娘亲是不是有点别的什么想法?”

见方老头听到这里就变了脸色,程风知道这老头平时耍威风耍惯了,以前只顾着赚钱,根本没把当地这些官僚放在眼里,就没有想过树大招风的问题。

程风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看着方履素:“娘亲是这样说的,这琉璃片的生意咱们两家不单独做。娘亲建议把咱们县衙的几位大人一起拉进来合伙。比如李大人,徐大人,要是能带上县令大人和守备大人以及文登营的将军大人更好,这样大家一起有钱赚,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方履素听了程风的话,捊着胡须顿了半晌:“你母亲非常人也,能想得这么深远,能想到这合伙赚钱的主意。李大人,徐大人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现在守备之位空缺也没问题。就是有两位大人怕是有些麻烦。一是县令大人,毕竟他刚到任半年,还没摸清他的脾性如何。万一操作失当,引得县令大人不快,怕是会引火上身。另一位就是文登营的朱大人,此人是武将,野蛮又贪财,就怕他心黑,不好打典。”

程大少两只小眼睛里充满着崇拜:“大人真的好厉害,每个人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吧,小子觉得事情总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成不成不是。试过了确实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方履素自己觉得这话也对,不试试怎知道成不成:“你母亲定是给你交代有个章程,要不你先说来听听,老夫也好筹划筹划。”

“其实娘亲也没有说什么章程,只说请几位大人帮忙镇镇场子。也不用几位大人出本金,只需要挂个名号,每位大人得纯利润的一成,大人觉得可行?”

方履素想了想:“如果说我们三位再加上朱大人和县令大人都愿意入股,五个人合伙,那你家不得让出五成的利来。”

“只要几位大人愿意照着小子家的生意,让出五成利来也是愿意的。”

“这个事情非同小可,老夫要和那几位大人商议商议才敢定夺,这事不能急。要不老夫先引见你去拜访拜访县尊大人,这位县尊大人知道了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程小公子说的,感到非常的震惊,对小公子很是有些兴趣。”

“小子年前就听说县里来了新的县尊,一直没有机会上门拜访,今日有劳县丞大人亲自引荐,小子正求之不得。”

于是方履素便带着程风,来到了县令解啓衷的值房,亲自向县令引见本县的神童程风程小公子。

程风跟着方履素进了解啓衷值房,抬头便看见正面墙壁上,也同方履素的值房一样挂着行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字画。这幅字画比方履素值房挂的书法造诣更高,应该是解县令的亲笔。

说起来古代的官员真的是闲的没事干。又不用开会,又不用下乡调研,也不用做什么报告,更不用去考虑老百姓能不能吃得饱饭。

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也没人敢随便到衙门打官司。当官的一年到头,除了安排几个收税的下乡收点税款,其他的就没什么屁事可做。

刚才去方履素的值房,方履素在喝茶。现在来解啓衷的值房,解啓衷也在喝茶。好像每天上班,除了喝茶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了。

文登县新任县令解啓衷,正在自己值房美滋滋的品着茶。就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老头子微微抬起头来,只淡淡的唤了一句:“进来说话。”

便见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县丞方履素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样子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装得非常精致的小盒子。

方履素推开房门,满脸微笑的朝解啓衷打招呼:“解大人忙着呢。下官给你引荐一个人。”又把程风向前引了引:“程小公子,这就是咱们县的县令大人,赶紧拜见拜见。”

看着坐在茶桌前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程风仗着自己穿的跟个皮球似的。厚棉衣,厚棉裤,厚得不行,根本不在乎地下的石板地面有多硬,只把自己手里的礼盒往茶桌上一放,咣当一声跪下纳头便拜。

嘴里的吉祥话不停往外蹦:“小子程知秋给县令大人拜个晚年,祝大人在新的一年里紫气东来,步步高升。顺风顺水,官运亨通。”

看着小孩哐哐哐的给自己磕了三个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的全是拜年的词。解啓衷是一头的雾水,满脸的懵逼。

这年都过了快两月了,竟然还有人给自己拜年,这可怎么办?自己也没带钱啊,可是人家小孩头都磕了,也不能不给压岁钱吧。

解啓衷把自己身上摸了一遍,除了腰上的一块玉佩,也没带其他东西。压岁钱又不能不发,一狠心一咬牙还是把玉佩解了下来。

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块玉佩,价值好几十两银子,虽然舍不得,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舍不得也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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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几十两的玉佩贵是贵重了点,但看在方大人的面子上,给就给了吧。忍着心痛咬咬牙,伸手把程风从地上抱了起来,把手里的玉佩放到程风的手里。

又怕程风手小抓不稳把玉给碎了,还把程风的手指捏了捏,确认已经抓紧才松开了手:“小哥儿真会说话,又机灵又可爱,胖嘟嘟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爷爷也没啥给你的,就给你这块玉佩拿着玩吧。”

程风手里抓着解啓衷给的玉佩,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长者赐不可辞,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进了自己罩衣前面的小口袋里。

并把放在茶桌上的礼盒又捧了起来,递给了解啓衷:“谢谢县尊大人给的礼物,这是小子给县令大人的新年礼物,都是家里的特产,大人请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