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音再扎针,她也没法再醒来承受痛苦。
手术室推出的两人。
一个被君母冲上去飞速带着去了医院,一个被专业人士将她与君哲松一起带走。
至于会去哪里。
那就寻常人不得而知了。
秦音脱下手套,眉目依旧很淡,今天她在手术上耗费的心神太多,她疲惫地揉着眉心,站在手术室门口却始终觉得心空空的。
君司钰就这么远远看着秦音,心理建设了好久,才终于敢大步走过去。
他伸手,将一块手帕伸到秦音的面前。
“小音,累坏了吧,来擦一擦汗。”
秦音看着眼底出现的手帕,手帕上的图案是她熟悉的苏绣绣制出的动画小玩偶。
可是,这绣样却并不是出自她之手。
苏绣一针针勾勒出的动画版熊猫明显线条毛躁不少,看得出绣制的人是很精心地想要复刻它的原版。
可技术不过关。
是以绣线是乱的,并不严密整齐。
甚至熊猫绣品本该只有黑白两色的图案上,有模糊又再模糊,却又被人再三清洗过的覆血痕迹。
她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抬头再次对上君司钰的脸。
君司钰只比她大两岁。
心性却是最天真顽劣的,他肆意不羁惯了,何曾有看上去那么正经又成熟的时刻。
“我不要。”
秦音淡淡拒绝,便要侧身离开。
“小音,你可以不原谅我,可你能收下这块绣帕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所以,我想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君司钰见她要走,慌张失措一般地上前将手帕塞进秦音的手里。
紧接着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白色的光影闪过。
周诉和周行同时出手,将离君司钰最近的秦音一把拉开。
甚至因为太快,推搡之间,秦音混乱中忍不住攥紧了手心里那块绣帕。
“天!他疯了?”
周诉只觉自己CPU都要干烧了。
君家不都是一群畜牲吗?
怎么一群畜牲里还出了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东西??
“君司钰没想伤害秦音,他在伤害自己,这君家人又是打的什么算盘想栽赃陷害我们家小音吗?”
柳怡也皱眉,下意识就以为君家这次居然玩那么大,以此故意陷害小音。
又想拉他们家儿媳下水。
可明显,这少年有些蠢,隔那么远怎么能让人相信是秦音在伤害他呢?
分明,是他自己对自己动了手。
尖利的水果刀狠狠刺入君司钰的腹腔。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鲜血如注,君司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音,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如珍珠一般滑落。
嘴里大口大口地呕出一口血。
他弯着腰,像是好不容易吐完血一般,擦了擦嘴角,竟然对秦音勾起一抹惨白又绝望的笑:“小音,你记得对不对?”
“我不是做梦,我都看到了。”
“小音,五哥不需要原谅,五哥只是想还你,还你我欠你的一条命……”
君司钰断断续续地说着,手里的匕首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他捂着腹部,眼睛此刻异常地澄澈。
这一瞬,他好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用小孩最幼稚也是最真诚的方式,来还债。
他亲眼看过小音那时的绝望。
一夜又一夜地不敢闭眼。
滚烫的锁链将她束缚,他看见自己离开时只黏在君棠月身上的视线。
他漠视了秦音的死,这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呢?
在他眼中,他就是欠她一命。
秦音站在原地,只觉四周都突然没了声音,君司钰的话萦绕在她耳边。
他说,他看到了。
所以,来一命换一命!
“君司钰,你这是在逼我?”
“你死了又如何?我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不会感动半分,我甚至依旧厌憎你。”
“这绣帕你绣得很丑。”
“我很不喜欢。”
秦音语气依旧很淡,可离她最近的柳怡还是察觉到了她身子轻颤了一下。
君司钰听到她最后两句话,咧嘴笑起来,眼睛璀璨至极:“对不起。”
“那下辈子五哥再绣好看点,争取不让我家小音嫌弃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