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予如逢大赦,下意识摇头却疼得倒吸了口冷气,她扁着嘴抬头,委屈巴巴地望向林墨琛,“老公,能不能抱抱我。”

看着面前女人在阳光下几乎白到透亮的脸庞,林墨琛深吸口气。

怎么会不疼呢?

那么长的伤口,又是在头疼,明明疼到脸都没有血色了还要硬撑。

他到底要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这么奋不顾身?舍己为人?

林墨琛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不是不疼吗,那为什么想要抱抱。”

话说出口的瞬间。

他看见徐嘉予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整张脸也跟着又白了两个度。

被藏在腋下的手指使劲捏着肌肉,林墨琛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心软。

他看着她咬着下唇盯了他半天,才无力地转过头。

那一瞬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林墨琛自己的心也是一沉。

可不给徐嘉予一点教训,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但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他知道。

如果确认颅脑内部损伤就必须开刀,只要开刀,那么就有损伤,就有风险。

他讨厌风险带来的不确定性。

他讨厌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父亲说,身为一名医生,他见惯了生生死死,没有一种无奈比医生不能自救更无奈。

他说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患者,他可能会怪医院怪医生,可他们是医生,他和母亲知道那种情况怪不了任何人。

所以在最后,他们选择了放弃。

父亲让他不要伤心。

可作为一个人,脑子清楚不要伤心,心就会乖乖听话吗?

林墨琛不停地告诉自己,医学本身就是那么有限,世界上有那么多治不好查不出的病,不管是谁得,结果都是一样。

四年说过就过,他以为自己早已释然,可每当午夜轮回面对无尽的长夜,只有疼到无法自已的心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过将那些叫‘悲伤’的东西,封锁在自己心底罢了。

而徐嘉予,是他多年以来尝试无数次,都无法释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