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和六房老书吏共坐一房议事,徐先和和师爷推门而入,屋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徐先和微微颔首,“天气严寒,辛苦诸位元宵佳节还在此务事。”
屋内众人受宠若惊,纷纷说,“这是我等之责。”
徐先和落座,喝了茶后问户房钱粮之事。
老书吏翻开桌上的纸,开始报账。
去年安置的流民钱粮花销太大了,虽不至于掏空衙门库房,但也是一笔大钱,最主要的,这笔账要持续一年之久。
徐先和怕今年再有别的事,已经想尽办法一省再省,不过户房那边依旧捉襟见肘。
户房书吏斟酌着话道:“大人,狱房和库房年久失修,今年被大雪一压,房梁都断了好几根。尤其是粮仓,如今虽没有什么事,但春雨一落,只怕四处漏水。工房已经报了账。”
师爷从户房书吏手里接过纸。
工房书吏立即道:“大人,县里的官沟还是楚大人在位时修过一次,去年贺县令就说要疏通官沟,只是澄州大水,朝廷向各地征税,衙门公务繁忙,调不出人手,这才拖了下来。不过今年实在是拖不下去了,等城里的雪一化,春雨又来,水道不通,城里臭气熏天不说,还必定会滋养鼠虫。”
兵部书吏接着道:“大人……”
“大人……”
徐先和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道这些人拿他当软柿子,本该前些年就做下的事拖到现在,银钱花了事没办,如今倒是“尽忠尽职”,他放下茶杯,声音稍微重了一些,让屋内众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师爷沉声说,“狱房库房倒也罢了,但疏理官沟朝廷可是拨了银子的,如今旧年的账还算不明白,要钱倒是一个比一个爽快。”
他扫视众人一眼,嗤笑道:“这也不妨,只要把往年的账算清了,查出那些银子去哪了,不愁衙门没钱。”
高主薄默默拿起茶杯,假装喝茶。
其余几房的书吏也不敢吭声,都是衙门里的老油条了,钱在哪里,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其余事先放一边,先把流民的钱粮发下去。”徐先和沉吟片刻,说,“旧年的事本官也不欲多计较,不过今年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若是账再稀里糊涂的,就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