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不然也上不了私塾。
金公子这话,分明是像将他当成了长期替考的卒子。
这公平吗?
不公平!
可生存比公平更重要。
祖母还需要医治,舅舅的身契还在金府。
他只有展现价值,有被利用的价值,才能让祖母活下去。
只是,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马车继续前行。
金公子并没有和韩涛多寒暄的兴致,仿若方才的几句闲谈就已是对他的恩赐。
死寂的车厢里,余光看着随马车摇晃不时露出窗外景象的车窗帘,明明是通往府城的前路,却让韩涛犹如赶赴黄泉一般,心中升起的是无尽的悲凉。
可他连悲伤都不敢在脸上展露。
约莫一个时辰后。
马车穿过了苏州府城,来到了距离府城最近的一处县城城郊。
这里正是金家府邸所在。
论家资,靠着高档生丝的买卖,金家全然不输于苏州府内的几家坐地户。
但先辈族长却秉承着财不露白的原则将根基立于府城之外,原本金公子并不理解,直到前阵子苏州府封城抄家,金公子这才见识到了先辈族长的高明远见。
望着高门大户的金府,于偏门走下马车的韩涛驻足不前,望着自顾自走进府门,察觉到身后未曾跟上的脚步声才转过身来,以眼神问询的金公子,韩涛拱了拱手道:“公子,此处离寒舍已然不远,我假求学之名离家赴考多日,实在放心不下祖母。”
“为免耽搁下一场科考的状态,还请公子念在韩涛一片孝心,允韩涛回家探望祖母。”
金公子的折扇在手中敲了敲。
对韩涛所言的照料本就是嘴上说说,真在府里安置下来,还怕家里同上私塾却不容于科举的兄弟心中不平,对其冷嘲热讽,影响其帮自己替考呢。
加之科考成绩还未出,笼络人心也不急于这一时,索性点点头,令人支取了二两银锭放到了韩涛手中,令他好生照料祖母,吃点好的。
这两日他还会派大夫前去给韩祖母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