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种几乎都成人精的孔家族老,哪里还领会不到其中的环环相扣。
“田亩清丈?”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啊。”
一名派出了族人南下的族老气到眉须发颤道:“之前提及田亩清丈,无论是应天府或是朝野上下,虽惊于有人提出此论,却不觉朝廷能够办到。”
“朝野上下,富商巨贾,士族乡绅。”
“那个手中没有握着几千亩私田,若要清障,不知要得罪多少人,所以无人响应。”
“可如今秋闱在即。”
“如若以这批举子分派异地清丈……”
小主,
族老没有再继续说。
大家都能想得到,在真正的高官厚禄面前,非亲非故的,即便你是千年世家,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有人幽幽的问道。
“如若朝廷派人率先查我山东,乃至我孔家祖地……以南下族人的罪责和性命为要挟……”
“够了!”
孔希学出言喝止。
望着一众人心惶惶的各房族老道:“我说了,这只是我一家之言,杞人忧天。”
“事情还未发生,汝等便要自毁阵脚了吗?”
“我只是给诸位提个醒。”
“事先做好准备,总是有备无患的。”
“况且真到那时候,我孔家祖地同气连枝,旁支无数,就算要摊派也是做得到的。”
“只是,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吧。”
“族长的意思?”
孔希学的面庞退到了阴影中,唏嘘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孔家这般底蕴深厚的。”
“有时候,出头的事不必我们自己做,只需要做个掮客,帮助那些有心无力的人和北边那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牵个线即可。”
“您是说……白…”
“慎言!!”
最终,这场密室族会就在一群族老的恍惚间,悄然告停。
所有对正房的攻讦都一律消停。
所有孔家族子对苏州府之事都三缄其口。
所有南下族人的家眷都得到了安抚。
由各房族老带头,所有族中青壮都要参与耕种,闲时聚拢族学教授后辈。
少赴宴,深研学成了孔家时下流行的劝诫。
就像是被圣旨敲打认怂,规规矩矩的俯首做小一般,孔家祖地内,竟重现了几分文教昌隆的光景,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究竟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