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回答他。

能回答他的陈阳保持着沉默，冷眼旁观，目光下意识又扫向那位老太太。

而此时，那位老太太却笑吟吟地看着，一点都没有愧疚的表情。

烧烤摊的老板给那对食客换了一份羊肉串，总算平息那对食客的不满。

而这时，老太太来到陈阳这里，面带狐疑之色，忽然伸手去拿陈阳盘子里的烧烤，被陈阳下意识抬手挡住。

一人一鬼，目光相接，陈阳漠然的眼神，老太太眼睛一亮，问：“小伙子，你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我对吧？”

陈阳只说了一个字：“滚！”

巧合的是——这时一位美女正好从他桌边经过，听见这个“滚”字，一脸诧异，脚步微顿，脸颊微红，又羞又气，然后匆匆地走了，临走时，丢下两个字——“有病！”

老太太没有走，她不仅没走，还显得很激动，表情兴奋地在陈阳对面坐下来，缠着陈阳问个不停。

诸如：“小伙子！你真能看见我啊？”

“小伙子！你怎么能看见我呢？其他人都看不见我，这么长时间了，就你一个人能看见我，难道……你下关很低？所以能看见我？”

“哎！小伙子，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阿姨，也可以叫我奶奶……”

等等。

（下关：民间有说法，据说每个人的下关高低都不同，下关高的人，不容易看见鬼，而下关低的人，就容易看见鬼这种东西。）

老太太大概是太久没跟人说话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看见她的人，真的很兴奋，缠着陈阳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而情绪不高的陈阳则很烦她，不仅烦她的话多，也看不起她刚才偷吃人家羊肉串的行为。

所以，老太太絮絮叨叨缠着他说话，他几次出声驱赶，很不友好。

但老太太就是不走。

不仅不走，还数落他不尊老爱幼，做人有问题，并热心地传授他做人的各种道理。

陈阳被她烦得不行，终于，他忽然起身结账走人。

可，老太太也跟着他走，他走多远，她就跟多远，一点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陈阳被烦得狠了，终于停下脚步，掏出一张符纸警告她如果再跟着，就对她不客气了。

老太太终于被他吓住，终于不敢继续跟着。

陈阳顺利脱身。

这之后的很多天，陈阳都没有再来夜市吃夜宵。

每天凌晨饿了，想出来吃宵夜的时候，一想到夜市上那个老太太，他就临时打消出去的念头，只在屋里煮泡面，或者吃面包什么的。

这期间，李雨灵来找过他两次，两次见面，气氛都不热烈。

李雨灵笑容恬静，来到他的住处，主动帮他收拾屋子，扫地洗衣，陈阳没有阻止，也请她吃了饭，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有一答没一答地回应，情绪始终不高。

终于，又一天凌晨，陈阳煮好的泡面，皱着眉头勉强吃了两口之后，第三口送到嘴边，硬是吃不下了。

最近泡面吃得太多了。

迟疑着，他呼了口闷气，起身披上外套，换上皮鞋，出了门。

他再次来到夜市。

可这次，他刚来到夜市，就被老太太缠上了。

这次老太太一来，就拉着他手臂，求他帮忙。

陈阳都没问她要帮什么忙，就一口拒绝。

他对这老太太没有好印象，也没兴趣给人帮忙。

但老太太不依不饶，即便再次被陈阳警告，她虽然有点畏惧他的符纸，但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左右，自顾自地说了她想他帮的忙……

原来这老太太死得很突然，根本就没来得及跟子女交待后事，就突然嗝屁了，而她想要陈阳帮的忙也简单——就是让他帮她去告诉她儿子，她还有几万块钱藏在哪儿了，她说她那几万块藏得太隐秘，她儿子肯定找不着，如果陈阳不帮她这个忙的话，她那几万块钱就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