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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说明元渊跟六镇镇民之间并非鲜明的正邪对立,而是有些纠缠不清。
这种暧昧关系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这次胡太后把元渊安排到定州当刺史,目的就是借元渊之手再次打击六镇镇民,让他们双方彻底对立起来。
元渊不知道胡太后的心理活动,只想着快点离开恒州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他将军中事务简单交代一下,也没有等杨津过来交接,就到定州赴任了。
于瑾暂时回到洛阳复命,贺拔三兄弟则留在恒州刺史元纂帐下继续驻守平城。
元渊到达定州治所中山郡之后,按惯例先了解了一下各项情况。
定州叛乱的也是六镇流民,领头的叫鲜于修礼,原来是怀朔镇的镇兵,同样因为饥寒交迫,带领身边的流民在定州的左人城举旗造反。定州、冀州和瀛州本来就是朝廷安置六镇镇民的主要地方,这些镇民虽然变成流民,但大部分都还在附近游荡,没有走出很远,此刻听闻身边有人带头造反,便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人数增加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杜洛周,旬月之间已经有数万人之众。目前叛军正在四处抢掠,马上就要逼近中山郡了。
而中山郡的太守赵叔隆因为剿匪不力,正在被朝廷派来的台使刘审抓起来审查问罪,也就是说,中山郡现在处于没有守将的状态。
元渊一看这叫什么事啊,现在定州缺兵少将,太守还让自己人给关起来了,难道让我堂堂广阳王去城墙上扛枪站岗吗?他头脑一热,命人把赵叔隆给放出来,说你不用理刘审了,快点儿给我组织守城去。
赵叔隆当然乐意了,赶紧领命干活,把刘审晾到一边。
元渊此举又犯了很大的忌讳。刘审虽然官职没他大,但身份是朝廷派过来的监察特使,是代表朝廷的。你提前招呼都没打,就把人家的本职工作给搅合黄了,让刘审怎么下这个台阶?
刘审心中不忿,也没跟元渊告辞,飞马赶回洛阳。他知道元徽跟元渊有矛盾,于是先找到元徽汇报了下情况。元徽大喜,正愁找不到元渊的把柄呢,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授意刘审狠狠地参了元渊一本,说他蔑视朝廷擅相放纵,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当时皇帝元诩十七岁,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他虽然也对元渊的做法不是很满意,但他同时也发现了元徽是在蓄意添油加醋意图搞倒元渊。元渊好歹是北方平叛的功臣,也是现在宗室亲王之中最能打的,不能因为一点点瑕疵就抹杀了他的功绩。而且自己即将亲政,以后还要多多倚重这样的能臣。
现在元徽和元渊之间的矛盾基本公开化了,这样可不好,影响内部团结,需要化解一下。
于是元诩没有跟老妈打招呼,就把元渊调回了洛阳,胡太后知道的时候圣旨已经发出去了。元诩毕竟是皇帝,君无戏言,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胡太后也没有阻拦,这次就由着儿子了。元渊回到洛阳后,元诩亲自主持酒局为元徽和元渊调节矛盾,让他们俩摒弃前嫌共同为朝廷出力。
可是元诩还是年轻,太低估这件事情的难度了,被人戴绿帽子的深仇大恨岂是一顿饭能化解的。元徽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依然咬牙切齿,心说这次没搞倒还有下一次,元渊你等着咱俩没完。
就这样,元渊的定州刺史当了没几天就卸任了,改任吏部尚书兼中领军,暂时留在朝内工作。定州刺史改由元固担任。
元固也是宗室皇族,他的哥哥就是萧宝寅的前任,那位喝酒中风的西道大行台元修义。
定州是个烂摊子,遍地都是叛乱的流民,官军这边由于没人指挥,只好龟缩在中山等几个城镇内消极防守。元固到任之后,觉得这样太被动了,不是办法,便派官兵主动出去试图平息叛乱。由于前期叛军还没有统一组织起来,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行动,因此前期官兵颇有收获,抓捕了不少叛军俘虏。元固命人把这些俘虏分配给各军作为奴仆。
但这些小胜利毕竟无法抵挡大趋势,叛乱的流民依旧越来越多,而且在鲜于修礼和手下几名将领的组织下,逐渐形成规模较大的部队,战斗力迅速增强,官军很快发现已经打不过叛军了。元固无奈,只好把官军收拢到中山城内,同时向朝廷报急。
这时替代元渊担任北道大都督的杨津还没有到达平城,正驻扎在中山西北方向的灵丘附近,他听说中山危急,立刻领兵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