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谢元昶淡淡调侃的声儿,“宝妹妹不用这么多礼,你好歹是郡王府的二姑娘,官家亲赐女乡君,又是未来北郡侯府的夫人,身份尊崇,哪里是我等受用得起的?”
说着,兀自自拍了脑袋,啧然道:“我倒是忘了,这郡王府近来缠是,日后宝妹妹你是不是都难说的很呐。”
一个人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么是遭了岁月的洗礼,要么就历经了极大的挫折。
沈南宝明白,他的挫折来自于沈南伊,而他眼底昭昭可见的怨恨,沈南宝也看得很清楚,也十分明白,他是把沈南伊的事迁怒在了她身上。
她不想理,更不想在这风口浪尖里又生些事。
毕竟上次萧逸宸怎么叫了人把谢元昶扽进殿前司的,都还历历在目。
遂沈南宝转过眼,朝萧逸宸道:“我有些饿了。”
萧逸宸本来蹙着眉的,听到她这话,一下霁了,“那我们去吃。”
旁若无人的样子,看得谢元昶心头透凉,他忍不住叫住了她,“宝妹妹,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又来了。
每次都这样。
用这种绵绵语调牵绊着她。
从前沈南宝或许会耐心回道几句,但这么多次了,耐心耗尽的同时,也叫沈南宝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只要搭理他,他便会为了自己的不甘孜孜不倦地叨扰她。
遂沈南宝脚步顿了顿,沉着眼又继续同萧逸宸往前走。
谢元昶急急跟上,还没开口,萧逸宸踅过身就是一声冷笑,“谢小伯爷,我不吭声你当我是死的么?你别以为我遭闲职了,就不敢动你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相信你应该懂得的。”
谢元昶明显踯躅了,那不吭声的沈文倬倒是一作揖,走了上来。
“萧指挥使宽量,舒直这么同……萧二姑娘说,也是平日里总听着沈小娘提起她,心里想着虽不是一脉的血,但到底有些情分,所以想替沈小娘问候一下萧二姑娘,她近来可好?”
沈南宝怔了怔,幅度不算大,萧逸宸却看得清楚,当即一哂,“沈三公子与其在这里替旁人关照一个没甚血脉的人,不如多关切关切自个儿的母亲和姐姐罢!我可是听说了,那容氏气血亏损,病入膏肓了呢。”
说完,也不去看沈文倬脸色多白,踅过身,就和沈南宝进了包厢。
还是上次吃大闸蟹那个包厢,沈南宝自坐进去后,半晌没吭声,萧逸宸也不敢吭声,坐在一壁儿,跟坐在了针尖上似的,左侧侧右侧侧的,总是动着。
“你别把沈文倬的话吃心里去,他连生母都不管的人,还会真心实意地问你好么?”
沈南宝说知道,“我也没挂怀那事……”
说着,瞟来一眼,“你当我是什么?见天的伤春悲秋?”
萧逸宸窒了下,“那你不响作什么,我还以为你又像上次呢……”
沈南宝又乜了眼他,“我是在想郑书昭,她方才那样会不会去报官,又在想宋公子的事,我要不要告诉桉姐姐。”
只是还来不及告诉,隔日就有军巡使领着柳府尹的口令来了,说是请二人上衙门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