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单薄的喉咙里刮出惊异的声儿,“这样的人儿?哪样的人儿?”
她没言声,只把嘴角提了提,牵起细小的纹路来,宋京杭却从那轻浅的褶痕里瞧出了她的心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就一阵风儿刮过,桉小娘子余光里关于他的身影就这么淡了出去。
等沈南宝来时,便只见得桉小娘子一人儿坐在那儿,神情惘惘的凝着桌上的水丹青。
因没人喝,水丹青还是端来的那个样儿——碧溪一浮槎,蓑翁独垂钓。
就是边缘有些晕糊,一径这么看,倒和桉小娘子那溃散的眼珠子有些像,沈南宝咂出一点不寻常,坐下来道:“桉姐姐这是睹物思人呐?宋公子走了还这么瞧着他用过的东西?”
桉小娘子被针刺了一般,猛地挺直了身,连到了三声去,便把堂倌叫来,要他把这晦气物带下去,免得脏了她的眼睛。
沈南宝怔了一怔,待到堂倌捧着盏退了下去,她方问:“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桉小娘子在她面前没有掩饰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到末,义愤填膺式的捶了一下桌儿,“枉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当初还觉着那谁多好哩,现在来看——都一样!”
沈南宝听明白了,她这是为自己两肋插刀,一并插疼了宋京杭!感动归感动,但到底不能因着自己把人家俩的事搅混了,遂道:“哪一样呐,我和那傅公子又没什么交情,细算起来照面也不过两三次,哪比得上宋公子与你……”
沈南宝坐到她身旁去,胳膊肘顶了顶她的,“我可是听说了,人日日都来陪你呢,嫡出的哥儿,为了姐姐你跑上跑下,情愿当个堂倌供人使唤呢。”
说到这里,桉小娘子刚刚还凶巴巴的脸软了下来,一双眼泛起了奇异的光。
“我晓得他对我好,却也明白,于他来说,我就像那傅公子说的——不是个好嫁与的对象,我同你相处这么些时候了,我太门清你的性儿了!傅尧俞都觉得你是火了,他同傅尧俞走得近,不可能不有这样的想头,既这么,那他觉得我是什么?我不便更是浇了油的火?都不用迎上门,光看着都轰轰烈烈,直要把半边天烧穿的人物!人能欢喜?就算欢喜,那也是一时,以后总归还是要这么想,还是安静本分的好,好拿捏,也省心!”
沈南宝从来没见着桉小娘子这样,想来是真真是上了心,所以当下才这般伤了情,她不免哀了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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