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在行动上的迟疑已经体现了朱见深此时的想法。最好是叔皇一家永远离开大明,而且是态度坚决经过自己苦苦哀求仍然不肯留下来的那种。
朱祁钰只要在大明就会是一个阴影,一个活在大明继任者心中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
皇帝是不需要承认错误的,就算承认也要冠上为奸人所误的前缀,但是景泰皇帝不用承认错误,因为朱祁钰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抨击的。
后宫多?呵呵,先睿皇帝在京外做燕王的时候那王宫里随时褪去罗衫供朱祁镇拱的女人都比景泰皇帝陛下宠幸过的多的多了。
苛责臣下?呸,指着和尚骂秃子是不是,要说起苛责臣下整个老朱家还有比开国皇帝朱元璋和二杆子皇帝朱祁镇更邪性的吗?至少景泰帝责罚过的都是该罚的人,哪怕是有一些怀有情绪的也是之前犯过大错被留用的人。
犯过大错,皇帝陛下还能留你,还想干嘛?
要说坏社稷、祸人民这种鬼话就更没人信了,景泰朝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可每次打仗除了人员死伤之外并没有直接影响到百姓的生活,或者说没有让百姓因为国家发生战争而陷入困境中。
死伤的官军抚恤能够到位,真金白银再送上牛、羊,百姓们虽有不舍但也并不那么排斥送自家子弟从军。何况有命大的回来能够有机会混上一个吃皇粮的差使脱离了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境域,这就是祖上积德报在这一代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叔父带来的压力,朱见深后背有些凉凉的感觉。回想自己那个走得早的父亲怕是当年这种感觉也没少过,甚至会更强烈才对。明明就是个临时顶班的,干得比正式工好就算了还好的有些过分,居然把这个正式工岗位几代人没干出来的成绩一个人给包了个圆不说还远远甩出了一大截,这叫之后的人还怎么交接呢!
此时的朱祁钰并没有这种被自己侄儿当成了人傻钱多的地主老财给惦记上的自觉性,还在舆图前指指点点。
沙漠是中原王朝向西扩张的最大阻碍,在控制了北方草原之后大明有了能够通过北方绕道通过山口进入西域的方式,草原的驻军不仅仅使大明有了稳定的北方疆域还有了另一条控制西域的道路。
“可惜了了。”朱祁钰看着舆图西边的位置叹道。
“皇爷可是觉着有什么事情下面办得不够妥当的?”朱祁钰身边的太监待的时间都不算长,汪直终于熬出了头站到了随侍皇帝陛下的排班中。看到皇帝朱祁钰叹息,汪直连忙凑趣上前询问。
“什么事情办得不够妥当?”朱祁钰转过头看了看这个在历史上曾经让草原上鞑靼大为头疼的太监没好气的说道:“还真是是不妥当,而且是大大的不妥当,就没一个能办事的正经人。”
才升上来不久的汪直自然不知道这位才近不惑之年的皇帝这是玩的哪一出,对于毫无征兆说变脸就变脸的皇帝也只能抱以嘿嘿一笑缩缩头退两步装聋作哑这一条路来应对。
“整个大明朝能干事的人太少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早些年应该设立专科学堂,不至于让这么多读书人愣是没办法为朝廷所用了。”开疆拓土不仅仅是要武力征服,也需要人去经营,有人就需要有管理者,而大明朝可用来当官作吏的读书人还是太少了。
“爷爷说的是,咱大明朝读书人是太少了。也就是是爷爷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增加了科举考试次数和每次录用人数,不然大明朝的官员早就不够用了。”汪直小心观察,见朱祁钰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又接着说道:“只是爷爷说的这个‘专科学堂’莫不是指前朝的明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