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这事情或许臣等办的有些欠了妥当。当时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把西南的局势稳定了下来,不能再生出事端,早些斩了人犯也算是绝了一些人不好地念想。”俞士悦脑门子上的汗以可见的速度冒了出来。
“有什么不好的念想?”朱祁钰冷哼道:“谁有不好的念想?想些什么?”
对于朱祁钰咄咄逼人的姿态俞士悦有些招架不住了,嚅嚅嘴唇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朕可是看了奏报说那几户人家属还觉得自己儿子念个书把命给念掉了很冤是吧?冤,他们家冤,那朝廷冤不冤?!”朱祁钰说的朝廷冤不冤可真是多此一问了,当然冤了。
朝廷花了大力气推动汉族与其他民族的融和,好不容易有几个能凭真本事考入学馆的侥侥者正好可以拉近各族间的距离,就被那几个欺负穷学生的混账行子毁了朝廷的大计。朝廷最后还得给他们擦屁股,冤,太冤了!
“哼,坏了朝廷的大事还有脸抱怨,别以为就能那样放过他们。现在民间对于这件事情是个怎样的态度了?”罗通那货把事情挑破后朝廷不得不作出应对,故意挑起了贫富矛盾以减少不同民族之间的矛盾,更要解决各地土司与朝廷之间离心离德的问题。
“回陛下,现如今各地的官府收到举报富户偷税漏税为富不仁的案子都压堆满了衙门。天下间的风向也都是指责富户盘剥穷人,没什么对于朝廷不满的声音。”
“嗯,这还算是好消息。”朱祁钰听到后冷着脸点了点头。
随即,朱祁钰又陷入沉思。大殿里众人看着朱祁钰不作声,也没有人敢说话,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这次的舆论引导做得很好,老百姓的关注点都被转移了。不仅顺利解决了问题还能为朝廷多征些税赋,还能收拢人心,也算得上是一举三得了。”半晌,朱祁钰才出了声,这番话听起来怎么都算是称赞了。
“全仗陛下动乱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不然臣等哪里能有这等见识,以此等手段轻松化解各土族信任危机不说,还为朝廷挣下了更多的信任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对于这种话朱祁钰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撇撇嘴算是回应了。
“还是要小心,不可逼之过甚。莫说朝廷现在没有那么缺钱,就算是真缺钱缺急了也不能杀鸡取卵。”朱祁钰若有所思道。
“是,臣等遵旨。”
“行文下去,无论锦衣卫还是各地衙门,遇到要补税、罚金的,主动给对方选择补缴的年限。一次补足的,罚金缴个一成、两成的,是个意思就行。分一年缴足的,罚金再高一些,依此类推。要是得个五年十年才能缴足的也准了,只要有田产土地做担保的就行,再加些利息就行。”朱祁钰说道。
偷税漏税的,银钱也不会留在钱庄或者就全都存在家里,说要补税罚款就能立马补上。只要留下让企业继续运营的时间,多数人还是能够慢慢补上的。
确实有补不上的也没办法,经营失败了别说补缴税款,连自己下顿饭都没着落,你再逼也只能逼到人满大街砍人泄愤了。
“是,臣等遵旨。陛下心怀仁慈,此乃万民之福。”
“特别盯着点那些小县、穷县还有那些往日里就不太老实的宗室,莫要在这个时候又逼反了百姓。”对于称颂自己仁慈的话朱祁钰算是认领了,大有舍我其谁的感觉。只是对于那些急功近利的宗室和地方官府朱祁钰还是不那么放心。
“辽东那个什么什么‘姜老爷’还是‘姜老太’的,着实太不要脸了。我们立国才多少年,照着这个什么什么堂对外宣传来说岂不是在北宋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在辽东了?这算什么,蛰伏了四、五代人才开始把祖传药方拿出来给人治病,有这种可能吗?”莫说是兴安在辽东时写信专门提过的,就是为了自己手下的老百姓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已经是上位者了,但是从心底里还是前世那种白发愤青的思想,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对普通百姓行骗的手段。
是呀,富人好骗吗?不好骗就只能骗穷人了。
“朕不管他这个宣传有多真,只要找到一条假的就要罚到他们倾家荡产才行。之前各地官府接到报案拒不处理的,或者走个过场算是完事的,都给朕查,严查!该降的降,该撤的撤,一个都不能放过。”往往官衙不作为和滥作为才是压垮老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不不,应该是让老百姓彻底心死放手一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断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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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启禀陛下,这个是不是卖假药还不好下定论。而且就算真的是打着治病良药的旗号卖止痒药水也不好就把人罚到家破人亡吧?”说不上俞士悦是法律意识强,坚持罪刑法定原则还是脑子死轴死轴的。
“哦,这事好办。你看啊…他们的宣传如果有虚假成分在里面是不是会误导百姓?”朱祁钰决定亲自引导俞士悦正确理解法律。
“嗯…应该是。”俞士悦没有提出异议。广告宣传夸大一些什么的很正常,就看夸大多少了。但肯定会有引导甚至故意误导人们购买自己所售卖商品的情节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