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元年除夕夜,大殿内摆满了矮几,众人端坐在几前看着内侍忙前忙后将各种生鲜菜肴摆上在案几上。身旁的小火炉上烫着火锅,锅中滋滋作响,热气带来的原汤的香味通过鼻孔吸入胸腹让饿了半日的人们更加腹响如雷。
大部分人都饿了大半天了,朝廷招待的午膳虽然也算丰盛但是也没几个人真敢放开了胡吃海塞,由此造成的后遗症就是到了傍晚时分不少人饿到两眼冒金星。
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没受过就对了,这次就要受这种委屈,而且这是多少人想受还受不着的。府里面想来觐见皇帝陛下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想要借机告自己刁状的庶出子弟。景泰皇帝打拳不按套路,简直就是狂犬门开山立派大宗室的架势,对待宗室的友好程度与正统朝根本没法可比。
但即便如此,谁也不敢有怨言。
因为有怨言的不是因为违背祖制被收了金印宝册就是被罚没了俸禄甚至被贬为庶民了,倒是有几个没有被贬被罚的,只是锦衣卫带着当地的官府上门敲锣打鼓召了半城的人围着府邸把属打暴打了一顿,死忠的狗腿子奴才当场被枷了送边关为官军种粮食去了。
打人不打脸,这个皇帝真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混帐东西,太不把咱们宗室亲眷当回事了。
襄王朱瞻墡还有后怕,前一刻还感觉自己离庶民的距离只在小皇帝一声咳嗽之间,后面居然就被轻轻放过。说真的,就在小皇帝向兴安伸手的那一刻,朱瞻墡看到兴安那瞟过来的眼神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一刻,只要兴安从袖袍里掏出任何一张破纸头都能够污陷自己筹谋造反,然后叔父汉王朱高煦就会是自己的榜样。囚禁到死,还必须得是自己因为心怀愧疚抑郁而终的。
搞不好这个孽障还能关照下自己的那些美娇娘,就像当年他老子干过的那破事一样令人不耻。
结果很好,大家都很满意。
无论泥煤石炭,开采必须由工部许可,并且工部随时派员监督,由地方官府专设吏目驻点管理。
各王府拿到了在藩地并周围无封藩宗室府县的煤炉经营权,民间无论大小炉灶都由各地藩王负责营造售卖。准宗室参与共建制煤厂,算是官勋合办,之后会允许商贾参与,官办股本逐步退出。
算是朝廷定下的税赋、制定的最低工钱标准,各宗室都有得赚,大赚。
煤嘛,多少年没人正经管过的东西,随地就能挖到。如今更是算作朝廷的财产不让民间自行采挖,这量就大过天去了,这才是锦衣玉食的根本。
还要不要通过加粮税盘剥小民?你丫是疯了吧,好像是皇族贵胄,咋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情呢?何况皇帝陛下还许诺可以通过当地税赋增量收益加成分给宗室,往后的日子亏不了。
“诸位宗亲远道而来,祁钰招呼不周还望见谅海涵!”皇帝朱祁钰一身便装,身边仅仅跟着兴安、朱骥、刘聚数人满殿为宗亲把盏劝酒,吩咐内侍添汤布菜,整个一副招待远亲的普通人家一般。
“陛下盛情,臣愧不敢当,愧不敢当。”皇帝客气,臣子可不能当做是自己福气。虽然按照吩咐不用下跪谢恩也少不了站直了再一躬下去把礼给作足了,否则将来被这个年轻的皇帝盯上不一定是什么后果。
“陛下待我等情深意重,臣等未能报及万一,实在惭愧惭愧!”
“陛下厚恩,臣阖府上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呀!”
自朱祁钰正式宣布给各宗室在原有的俸禄之上按当地财税产出给予一定比例增发“效益”俸禄后各人的态度上就有了些明显变化,各家各户都太能生了,人口多了之后太祖时定下来的俸禄真不够用。
别的不说,满世界扒拉过来的美女不能饿着吧?不仅不能饿着都不能让她们歇着,每日都还要操练一番才行,这就得花不少的钱粮。
美女们被操练了之后难免有中了招大了肚子的,那都是皇室子孙就更不能饿着了。常常是老的亲王还在世,后代都已经排到中尉那一代了,咋整?把裤带子扎紧还是把脖子扎紧?
原本还以为是朝廷又在玩忽悠人那一套,私下里一合计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