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朱祁钰辗转反复彻夜难眠。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这个时候萦绕在自己眼前。已经御极的前北京留守,御弟朱祁钰对自己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一早起程,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朱祁镇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莫非,太上皇帝朱祁镇果真与那伯颜帖木儿有啥不可明言之事?
听说之前袁彬与太上皇帝同睡一帐的,迎驾回程中上皇自然是单独睡一个帐篷……
有些事情越想越不对,越想背后越发凉。
如果上皇还是今上,那即便有龙阳之癖咱忍忍也就算了,可今上在北京,这位皇帝大兄回去后也只是避宫另居,咱用不着牺牲菊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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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有意无意的避开朱祁镇,太上皇帝的想法就更多了。莫非,那位御弟皇帝不想让我回去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景泰元年八月初八,太上皇帝一行人到达宣府。昌平伯宣府总兵官伯杨洪、抚宁伯朱谦、镇守太监赵琮、后军都督佥事右参将纪广等人领军接住,奉礼送伯颜帖木儿所遣军马回塞北。
看着杨洪全军服素,整个宣府挂白,甚至明字大旗、龙旗与杨洪帅旗都绣上了白边,朱祁镇顿时大惊失色问杨洪:“朝中何事?”
杨洪回复道:“回陛下,朝中无事。太后与今上安好。”
全军服素哪里会是没事,朱祁镇转头找熟人,眼神看到镇守太监赵琮时赵琮就连忙回道:“回上皇,朝中确实无事。今上有谕,命北塞关镇同南、北二京并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各州、府、县衙为死难将士行周年祭。”
周年祭……
是啊,已经一年了。土木堡一役,数十万人就在自己眼前被瓦剌军马砍杀,王振更是就死在自己眼前。原以为自己也会死于非命,未曾想围过来的达子并未加害自己,反而找来了喜宁这个宦官辨认。
原本以为喜宁会跟之前一样随侍自己左右,没想到最后只有袁彬等人紧紧跟随,而喜宁居然叛了。可惜自己后知后觉,等袁彬探听到真凭实据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一年来所受的委屈与心酸,一刻间全涌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出来。
“陛下节哀,官军将士们知陛下为其流泪,想来也能泉下有知了。”朱谦轻声劝慰到。
听到朱谦这么劝慰,杨善嘴角不留痕迹的抽搐了一下。以杨善对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了解,敢拿自己下半身不举来打赌朱祁镇绝对不是为了五十万军民流的泪。
景泰皇帝力排众议命整个北方祭奠死难,花费巨额钱粮抚恤家属,这些事情在正统朝想都不要想。
从杨洪等人热情又疏远的态度就能看出,地方势力更倾向于景泰皇帝的领导。至于这位太上皇帝正统爷,嗯哼,朝廷里可是敲定了“尊为太上皇帝,名位已定,但尽崇奉之礼”。
何况现在朱祁镇还这么指手画脚的完全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孙太后在朝廷的威逼…引导…劝解…不不不,是孙太后主动考虑到国无二君这个隐患,亲自吐血一升……割破手指滴血写下懿旨,命太上皇朱祁镇回朝便往祖宗皇陵守墓去。
有了这道懿旨,今上朱祁钰怎么尽这个崇奉之礼都好办了。
接到朱祁镇后,杨洪等人依礼接进总兵府后稍做安顿就借口退了出来,唯独留下了镇守太监赵琮一脸绝望的表情。
“洪等因何急于请辞?”没有了解到问题严重性的朱祁镇问赵琮。
“回上皇话,今上有谕旨到,接到上皇便立即通报边关各镇。”赵琮只好如实回答。
“却是为何?”朱祁镇不解道。
“回陛下,今上决定于八月十五日为蒙难将士行周年祭后出兵反击,为朝廷一雪前耻。”虽然朝廷说是要一雪前耻,可是也没见有大军调拨,对此宣府上层也在猜测,结果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