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停掉了银矿,还有衙役甚至锦衣卫时常巡视检察,一旦发现有人私盗私挖就会处以重罪。但是在利益面前法律这玩意就很尴尬了,何况还是本身就不能说是良法的律条,各地自然还是有很多矿徒盗挖银矿。
到了正统九年时,因为需要朝廷又下令重开银矿,于是大量矿徒更加明目张胆跑去挖银子了,其中就有一直在盗挖银矿的叶宗留。
挖矿这种事情,有可能一夜暴富,也有可能穷困至死,而叶宗留很明显就是后者。连续几年挖矿,叶宗留所带领的数百人得到的白银入不敷出又耽误了农时没有其他收获。没收入就没有办法缴人头税!
因为盗挖银矿被官府追捕还可以躲回家乡去,反正赣浙闽交界处都是深山老林,这头钻进去那头出了山就回家乡了,官府只是混碗饭吃又不会那么玩命的搞跨界追捕。可欠下的税可是欠的本乡本土的,当地官府会上家里来抓捕的。
于是,叶宗留号召逼上绝路的矿徒们攻占了和县,随后又到庆元召集千余人,聘请龙泉良葛山人叶七为总教头教习矿徒武艺。不久,叶率众攻占和县附近的浦城、建阳、建宁和温州附近的车盘岭,随后传檄天下并派人流劫金华、武义、崇安、铅山诸县。
而仅仅在叶宗留发动叛乱半年左右,福建沙县又发生情况更为严重的叛乱。因为在本乡杀人而逃到福建沙县的邓茂七又借着浙闽当地民间抵抗盗矿者骚扰的而经常聚焦的机会树立威信,又借着督促赣浙闽剿匪的监察御史柳华擅自推行村落治安新法的漏洞大量打造兵器,为大规模造反创造了足够条件。
时逢大贪官宋彰贿赂王振后从参议升为左布政使,急于捞回行贿本钱的宋彰肆意科敛,造成上行下效,佃户苦不堪言,促成了邓茂七一呼百应的局面。于是,邓茂七劫富济贫,杀害前来剿匪的巡检司弓兵后又全歼了三百多平叛的官兵,声势大震!
两处叛军遥相呼应,多次打败平叛官军还搅得整个东南震动,不得已正统帝先后三次派出官军二十余万围剿。终于剿灭了两处叛军,平熄了东南乱局。
“如此说来,乱局已定。如何又与西南扯上关系?莫非是流寇残部逃往西南?”朱祁钰问道?
“回陛下,劳官军二十余万平叛两年,东南各处民间或多或少与叛贼都有些关联。官军平叛后,难免与地方有些牵扯。由此,多有流民沿海路逃往两广……”话说到这里,周枕也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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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平叛大军搜刮地方过甚,当地民不聊生只能逃往外地。又遇到两广土着盘剥,于是又有心怀不轨者借机起事。是与不是?”朱祁钰问道。
周枕讪笑着说道:“官军数十万,难免有些害群之马。”
“唉——”朱祁钰分开手掌,用大拇指、中指分别按压着两边太阳穴:“难怪平叛越平越叛了,能不叛吗?!”
“害群之马?莫不是群马害民吧?”半晌,朱祁钰无奈的放下手抬起头看向周枕、于谦几人。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免了,场面话往后都免了。罚?该罚的都已经躺在土木堡了,鼠啃蛆蚀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朱祁钰说出来的话没人敢接。
“如此说来,朕初时设想招安广东叛军用以对付广西叛乱行不通了?”好在朱祁钰也没等他们回复就又发问道。
“也不是不行。杨信民在广东官声极好,此次受命招抚乱民定能不辱陛下期盼!”陈镒站出来回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