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唯于谦耳。若论王直、胡濙诸公,皆可谓忠臣,但兵部侍郎于谦不仅是忠臣更是直臣,‘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哪!”
“如此说来,于侍郎会领衔拥立王爷?”
“已经不用任何人拥立了。太后今日已是颁下懿旨命我继承大统,即使是我拒绝了也不可能会再立他人。就算太后想改立,百官也不会肯。所以这个时候双方争议只有一个,那就是废大兄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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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如何会肯废亲子而立庶子?”
“太后当然不肯,但此为国难,已经由不得太后肯不肯了。何况,谁说大兄是太后亲子了?”
“什么?”汪氏不禁轻呼出声:“皇帝大兄并非太后亲子?”
“哼哼,此事乃禁中公开这秘,无人敢讲而已。我也是无意间得知,只是这么些年太后恐怕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瞧王爷说的,哪有不知道自己生没生过孩子的娘亲?”
“这可说不好,有些时候,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今次百官叩阙,这笔旧账恐怕要翻出来喽!”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并着一声轻呼:“王爷,可歇下了?”是门下走狗张立文的声音。
汪氏急急伺候朱祁钰整理完后自己从侧门退了出去,然后张立文才躬着身进门叩头。
“免礼。”朱祁钰头也不抬,端坐着又品起了枸杞菊花茶。
“谢王爷!回王爷话,事已毕,现下京城军民数万皆涌向禁门叩阙,呼声动天。”
“回话便回话,何来‘事毕’一说?”
“小的该死。小的在府外遇到军民往禁门叩阀,因此回报王爷知晓,并无他事。”
“嗯,这便对了。去吧,传话请侧妃杭氏来书房。你们明日一早随着运菜的大车一并回庄上候着等吩咐,赏赐一并带去好生松快些时日,过些日子还要忙一阵子才能安心歇下来。”
稍一会儿,杭氏便带着侍女赶来。“王爷舍得唤奴奴了。”
进屋了稍稍停留便不开心道:“王爷在这书房中可做了大文章,这文雅之气可飘了离门两丈远了。”
明显是对房中残留着气味不满。可自己只是侧妃,又不便发作只好绕着弯表达着心情。
示意杭氏坐到软榻上来,朱祁钰轻声问道:“适才百官到府宣读太后懿旨,我已经拒旨不受。你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
轻轻拍掉上下其手的朱祁钰,杭氏嗔怪道:“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了,却还要绕着弯子那么许多麻烦。盯着几家王府的人每天三班轮换,府外已经没有人手可供指派了。”
“无妨,再盯这两日便可撤下了。”朱祁钰说道。
“代王、郑王留下的人,每日都有返回藩地报信的。襄王留下的人倒是没见动静,许是藏得深没让咱们的人瞧见。适才来报,有八百里加急快马入京,瞧着像是往湖广方向的通驿。”
看着朱祁钰若停下来有所思的样子,杭氏又补了一句:“这些城隍社鼠用是好用,只怕日后留着生事。王爷他日登极,传出去总归不妥当。”
“嗯嗯,明日先打发人将张立文和那两个相好一并送到庄上,酒楼里找两个厨子遣过去好生伺候着。样子总要做给下人们看,才好使唤着众人尽心办差,过了这档口再好生安排这些个人,不会让他们坏了府上名声。”。
“王爷,得要保重身子,可经不住这么没日没夜的。”
“知道知道,我这年纪轻轻的还不是每日都在喝枸杞固本培元嘛!”朱祁钰笑道。
杭氏报怨道:“王爷进一步成了皇帝,王妃进为皇后,可怜奴奴替王爷辛苦操劳,可能进为皇贵妃?”
“皇贵妃?朝廷虽无定制,但是皇后与皇贵妃并存挺难。”
看着杭氏嘟着嘴满脸不阅,朱祁钰也不愿意惯着,拉下脸说道:“你是见济生母,待汪氏诞下嫡子见济至多封为郡王,若我为皇帝则见济必然封为亲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到这里,明显感觉到朱祁钰语气不善,杭氏忙把话头岔开道:“王爷怎么就敢断定于侍郎会与太后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