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度有方

“也罢,便是那石亨吧!准其于来援备操、备倭、运粮官军中自行挑选编练,但有所请着兵部应付。”朱祁钰摆摆手道。

“陛下,前者败军实则罪不在石亨。石亨虽为参将,军中一应事务皆不由其做主,确实代人受过。”于谦出班应承道:“今日不如升赏石亨,有了陛下知遇之恩他一定会认真报效朝廷。”

“升赏?”百官都看到朱祁钰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也罢,各营官军需得有一上官统带。那便复为参将,专管京营各官军操练。”

“陛下……京城护卫责任重大,石亨仅以参将职恐难以服众。”于谦提出反对意见:“不若升其为右都督,以五军事职挑一处名为其掌管,实则仍管京营各军操练?”

“无妨,准石亨操练官军擅专之权,赐其御用马鞭一根,凡有不服者不论勋戚军役一概准其先抽三十鞭然后再报。石亨所报诸事先交于侍郎批阅,旦有所请需要报朕的可不论时日直报入内庭。”朱祁钰定下调子,明显不打算给石亨更高的起步。

“前者朕以监国临政,多有不妥。今即已奉太后懿旨继统临朝,诸事不宜拖延。”朱祁钰正襟危坐说道:“前者太上皇帝大兄御驾亲征,奈何未能全功反而折损官军并随扈百官。朕继位大统,百官空缺诸事不便,吏部宜铨选百官早正其位。今边塞多事,朕意效仿先帝,于各要紧关隘加派官员守备、提督。”

百官听了顿时有人喜上眉梢毫不掩饰,正统皇帝北征一帝弄死的高官数量直追洪武、永乐二朝呀,这种机会几十年难得一次,居然能让自己给赶上了,终于能升官了。

“朕之意,兵部于侍郎署理部事久矣,并无差错,曾十余年如一日巡抚晋豫,民众信服。今宜升兵部尚书衔,掌兵部事,以正其名。余者如户部尚书、吏部左侍郎、工部右侍郎、刑部右侍郎及都察院诸缺,各部当有自荐,吏部当遴选妥当人掌事。”

话说到这里,就近的几人也不顾朝堂礼仪朝于谦微笑着拱了拱手,算是道贺升迁了。

“余者,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各衙门留下掌事者即可。”

百官行礼退去后,王直、胡濙、于谦为首,十几位大明朝廷各部门此时的实际负责人留下来开小会。

圆凳上垫着厚厚的座垫,奉上的热茶摆在了刚放好的小几上,几样寻常可见的平民点心也被端了上来。众人看着宦官也给朱祁钰摆上了同样的茶点,张张嘴终于还是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坐吧,都免了那些俗礼,耽误正事。”挥手拦下了要谢恩的一众人,朱祁钰没给推辞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朝议太过耗时,各人你一言,我一语,或有奇思妙想,但终究过于繁琐。往后啊,朝议分两场,各部掌部事主官每日参与晨议,仅议前日未决或当日急报;午后受百官奏事,各衙门轮值遣执事官同内庭一并草拟复百官所奏,次日晨议定计;如此便可省了百官临朝。”

看着众人坐下后,朱祁钰又示意大家用些点心。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胡濙老臣在朱祁钰示意下才做了表率起身谢过后才倚着边坐下拿起一块酥饼,众人这才勉强各自取用起来。

百官上朝其实也是即苦又累的,凌晨四、五点吃点东西要熬到散朝,事情拖得久百官早就低血糖两眼昏花四肢无力了,能议出什么玩意儿来!但朱祁钰给的待遇,也确实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这个改变朝议制度的想法也挺实用。

本来朝议就是让皇帝享受百官跪拜的,主要议事的还是最前面的高官显贵,站后排那些个小官跳得欢的日子大多都不会很好过,平日就是个陪跪的,能够早一些上衙办差更实在。

也别羡慕靠前站着每次朝议都话最多的,年龄大了真扛不住!

遇到哪天事情多,老胳膊老腿站久了人早就摇摇欲坠了,恐怕自己当时说了什么的事后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了。

“朝议时提及捡拾军械,我认为需要找那些与达贼交战过的官军将士们仔细问问对阵的武器优劣。北虏素来缺铁器,大明军械应当占优势,但是为何达贼遗留那么多军器没有捡拾回去呢?”

“又或者达贼军阵、兵法已经胜过我中原,不在乎一些军器上的差异?”

朱祁钰说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从答话,好在朱祁钰也不急,只是提出了问题让兵部多找一些官军询问两军对阵的情况。

“那石亨不是要来京吗?再去信给杨洪及各堡、镇询问对敌方略,礼贤下士嘛!从各方面找差距,敌强我弱的要缩短差距,敌弱我强的要加大差距。”朱祁钰交待完就换了话题。

“各关隘要加强操练,增派精兵强将。但是从古至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让各镇主管都议一议,结合自己所辖区域都讲一讲,正所谓集思广益嘛!”

“但凡兵事上的奏报,多跟各镇官军问计,切忌闭门造车。尤其是各部、各衙门,只管着自己眼下的差使是不是好办,全然不顾及军国大事。工部器械打造、户部粮草调拨,吏部官员升迁、调派,都要与兵部协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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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南方也不太平,自麓川五战到东南,如今又是两广多处不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凡是不能只是刀兵相见,得要安民心。要安排个得当人选前往南方巡抚安民,若能招抚黄逆为我所用更好了。”

于谦与王直对视一眼后率先起身回复道:“陛下,臣有一人举荐。”

“坐下坐下,都坐稳了,别掉下来。”朱祁钰忙招手让于谦坐下,又扫视了一下众人的坐姿安抚。

“臣日前举荐前广东杨左参往白羊口守备,此人于广东官声极好,可当此任。”

“哦?”朱祁钰若有所思道:“可是那个将广东搅到天翻地覆那位左参议杨公信民?”

“正是此人。前者杨公任广东左参议时,清廉爱民,常下田间地头亲近民意。时任广东擦察使、佥事郭智、黄翰、韦广三人受贿渎职为其奏劾,反被韦广攀咬污陷,幸得广东军民求告方才得免。”听着于谦所说的,不难让人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