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惠及玉来见本官。”
“是,大人。”
用过晚饭,天色已黑。
正堂当中,沐益风、惠及玉、姜桓一众齐聚,贺晨将一份份供述看完,抬手捏了捏眉心:“区区一个贺家庄,豢养护院居然超过三百!寻常一县之衙差杂役都没这么多!足见贺家这些护院往日何等横行无忌!”
惠及玉心情很是沉重:“大人,未曾想过,贺家庄累累罪行居然如此触目惊心!若是任其这般发展下去,民不聊生之下,恐生巨变。”
贺晨拿起厚厚的供述又放下:“断人财路,于他们而言,形同杀其父母,你们可怕?”
沐益风、惠及玉和姜桓面色很是凝重,都沉沉一叹之后,抬起头来看着贺晨,只见贺晨起身:“自岭东到庆马,途经九县,所见所感,终生难忘!北地局势若不扭转,不远的他日,恐将生出大乱!贺良平作为一地富绅,有胆出钱出粮买凶劫杀本官,若说其身后无人指使,三岁小儿也不会信!庆丰和长平两府总计十八县,我们走过五县之地,乱态横生!本官意在清泉和庆马交界的五柳镇设府,以便节制边军,北洪和北宇若是提兵过境,迎头痛击之!”
沐益风、姜桓、惠及玉一众齐齐起身施礼:“谨遵大人所命!”
“坐。”
“本官奉陛下旨意,至北地任庆丰、长平两府之府尹,今至庆马,方知北地民情及局势危急!本官新设府衙于边境,其目的便是为了阻断乱态漫延!有本官一日,北地边境不能生乱!”
“是,大人!”
惠及玉本待进言,但见贺晨神色坚定,心下一叹,贺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尚不惜命,追随贺大人若能完成此壮举,纵是身死又有何惜呢!
贺晨这边踌躇满志之际,宣旨特使却是苦笑不迭!
“何老弟,贺大人天马行空,行踪不定,如今身在庆马,不论是庆丰府尹张开,还是长平府尹周同景,恐怕都是一头雾水吧。”
何慧摇头苦笑:“吕兄,你在陛下身边服侍多年,也时常出宫宣旨,贺大人这样的想来第一次见吧?”
吕施哈哈一笑:“某确实生平仅见!但不得不说贺大人行事还真人难以琢磨呀!”
“吕兄,那这圣旨?”
“据暗鹰传报,贺大人命段锦朋和代思明赶赴追岭和千峰两县,其目的恐怕也是想着兵贵神速吧,北地吏治确实形同一团乱麻,且北地这些官吏,胆大妄为至极,北地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是陛下心病!虽说贺大人手段过激凌厉,不过重症需下猛药!陛下听禀贺大人一路北行所作所为之后,未加阻止斥责,那我们便得适时帮一帮贺大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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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点头:“小弟也很想看看,北地这两府在贺大人手中,将焕发怎样的光彩。”
三月二十五午后,张开正在软榻上安睡,书吏轻轻叩门,张开极为不悦,张开惺忪的昏花老眼沉声斥责:“何事来扰?”
书吏心下一颤:“大人,帝都来了宣旨特使,在厅中等候大人前往接旨。”
张开原本待要合上的双眼陡然张开,一个翻身坐到床沿:“快帮本官整理官袍!”
“是,大人。”
张开急匆匆来到厅中,扫眼望去,见知州伏明,户房主官郭谦,吏房主官焦宏程,刑房主官李致星,兵房主官梅康,工房主官左逢,礼房主官高建章及衙上一众主事皆已齐聚,不由狠狠朝着书吏看了一眼。
恭恭敬敬走到吕施和何慧五步开外,张开施礼:“庆丰府尹张开率府衙官吏拜见特使!”
吕施笑呵呵看着张开:“张大人,容某给你介绍,某身旁这位乃宫卫四军之首的何慧将军!”
张开心下一凛,这是何意?为何这传旨太监先介绍的是何慧?
何慧瞄了瞄张开:“张大人,本将身旁这位是陛下身边的四大内监之一吕内侍吕大人。”
张开心下更显凝重!
吕施双手将圣旨捧给张开:“张大人,接旨吧。”
张开错愕当场,都不用宣读?这是何意?张开扑通跪地:“张开接旨。”
待吕施宣读圣旨完毕,张开、郭谦、左逢和高建章都像是抽走了筋骨一般,软趴趴跪伏着一动不动!
为何?这是为何?怎么就宣召到帝都述职了呢?这一去还能回到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