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微收着肩,眼睛在贺晨一行人脸上扫视了一圈,脸上堆满了笑容:“麻烦出示一下路条?”
饶强将路条递给衙差,衙差仔细看了看之后,双手奉还给饶强:“各位请。”
贺晨看着城中的宅院路道,看着一石一木,看着土墙灰瓦,董向飞、沐益风两人紧紧护在贺晨左右。
“公子,这武县令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来?”
“肯定是知道了。”
“这表面功夫真是太敷衍了。”
贺晨笑呵呵看着董向飞:“还好会做些表面功夫。”
四水酒楼前,贺晨抬眼朝酒楼里看去,只见五桌客人正在饮宴,董向飞正要抬步而上,胖乎乎的店家小跑出来:“各位贵客吃饭还是住店?”
“先吃饭。”
店家招呼来小厮:“快带贵客们安顿马匹。”
“好的。”
乌央央一下涌入酒楼四五十人,大厅里正在喝酒吃饭的众人不由都抬眼看向贺晨一众,接着便是尽可能将声音压低了下来。
贺晨一众落座,整个大厅当中几乎就客满了,店掌柜带着两个小厮乐呵呵上着茶水。
贺晨正待端起茶杯,酒楼门口闪现几道人影,看着几人身形摇晃,步伐不稳,一个个脸上通红,不用去想都知道,几人喝了不少酒。看了几人一眼的贺晨,端起茶杯吹了吹,正待饮上一口,眼中余光发现沐益风及董向飞等人居然都定定看着酒楼门口,贺晨放下茶杯,抬眼看去,不由眉头紧皱!
酒楼门口居然又多了两个人,总共八人排了一排,几乎将酒楼门口堵了个严实,更为过分的是,八人齐齐撩掀起衣袍下摆,作势要往着酒楼石阶撒尿!
酒楼掌柜低头弯腰,连连作揖乞求,却被其中一褐衣青年一把推得险些跌倒在地!
沐益风和董向飞双双看向贺晨,见贺晨点头,身着便衣的八个军士起身大步朝着酒楼门口而去。
褐衣青年一边撒尿,一边不停在抖着,掌柜衣袍下摆被打湿,却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是想挪动,在缩动不过寸许时,又将脚放回原地。
贺晨环视酒楼大厅中的另外几桌食客,见一众食客都低垂着头,不声不响,既不吃菜,也不喝酒,贺晨索性起身走到酒楼门口:“让他们以身上的衣袍把石阶沾染干净。”
酒楼掌柜还未开口,褐衣青年仰头看着贺晨:“外地来的?”
贺晨俯视褐衣青年:“是外地来的,如何?”
褐衣青年张口吐出两大口酒气,喉头涌动:“你不会认为你带的人多,你就能在这说了算吧?”
褐衣青年一边说话,一边指着地下,褐衣青年话音才落,其余七个青年皆都仰脸看向贺晨,眼中的戏谑毫不掩饰!
“你就没有想过,我能动动手指就将你们摁倒在地?”
八个青年捧腹大笑,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甚至有人笑得咳个不停之余,还呕了一口又一口!
酒楼掌柜上前一步,连连朝着贺晨作揖,又连连摇头,满脸全是乞求。
“让他们以衣袍沾染干净,若是谁胆敢反抗或是逃跑,打断一条腿。”
“是!”
随着贺晨转身,酒楼门口接着响起惊呼之声,八个青年被一众军士扣住双肩,以胸腹或是背部紧紧贴在石阶上开始摩擦,不论八个青年如何叫嚣或是愤怒,面对身强力壮的军士,除了一下又一下被强压着以身体各处的衣袍沾染着石阶,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客官,还是让他们放手吧,这些人在城中为非作歹惯了,我们忍一忍也就过了,要是因为这事,让你们遭受报复,让我们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贺晨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酒楼掌柜:“照理说,开这么一家酒楼,总归有那么两个能说上话的朋友,怎么还要这般忍气吞声?”
酒楼掌柜哀叹一声:“客官有所不知,其中几人来头不小,哪怕他们胡作非为一些,我们忍一忍其实也就过去了。”
贺晨点了点头:“快去吩咐后厨上菜,我既然敢管这事,那说明我的来头更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掌柜抬头看了看贺晨,关切神色未减一丝,朝贺晨又行一礼之后,朝后厨走去。
狼狈至极的八个青年,或躺或卧在石阶上,经受过军士一番调教之后,八人都消停了下来,在酒楼门口受此奇耻大辱,至多不过一刻时间,家中必然将赶来搭救,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
酒菜陆续端上了桌,一营门将到酒楼门口传令:“先吃饭,让他们便躺在这里,他们要是有胆子起身,打断他们的腿!”
以褐衣青年为首的,八人都不由低垂着头,哪怕怒火烧心,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只能是耐心等待着家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