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栋左思右想之下,长长一叹:“两位大人,非是下官不知轻重,现下衙中有一事下官不敢轻决,衙中各房有吏员七人伙同本地富绅十一家犯下过一桩惨案。”
黄品良和贺晨听了朱良栋的话,不由看向朱良栋,眉头深锁!七个吏员伙同富绅十一家!什么样的事让这么多的人联合一起?值得这么些人联合在一起?
“朱大人细细说来。”
“县城北面约二十五里处,有条山岭叫金柳岭,金柳岭盛产煤炭,山岭上有一村落名为小柏村,有二十三户人家,这个村落的下方富含煤炭,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村落东边的一处山体滑坡之后露了端倪,被一老管事刚好看在眼中,发现煤炭之人很快将这事报给了一众富绅,经过一众富绅商议,假借修路之名,拉来了数十车煤的荒渣掩盖,之后便派出煤矿管事,到小柏村与全村百姓谈,说的是他们要在村西面平一个堆煤的场地出来,因要的地块不小,是以想在金柳山岭脚下帮小柏村建新房,让全村人都搬到山下去住,除了给每户人家都盖新房而外,每户人家还给十两银子安家,至于田地,矿主老爷会跟县衙报具,在山脚买对等的田地给百姓。”
朱良栋说的嘴中有些发干,端起茶来喝下了杯:“村里一众老人都不同意,因为要论适合堆煤的地方,在小柏村周边,还有不少地方适合;再一方面就是,生活了几十年的村落,还有便是种熟了的田地,都让村里的百姓舍不下。僵持下来之后,老管事采取了分化之策,专门挑了两户家中老人过世的百姓进行劝说,在多给了五两银子之后,这两户人家便顺从地搬到了山脚。这两户人家的新房都还没有建好,结果山上便起了一场大火,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黄品良和贺晨脸色冰寒,心里发堵!有种呼吸不通畅之感。
“一场大火将村里的一百三十四人活活烧死,只有一人到山林间下套子得以逃脱,这人名叫戚明,为人还算机灵,想到有可能是人为纵火焚村之后,索性隐藏在了深山当中,若非此次大人派出府兵暗查,此案将记作意外失火了事。六日前此事经府军报至下官手中,下官不敢声张,嘱咐柳头着手查办,两日前,柳头带人将林家老管事在其返回金柳岭煤矿的路上拿获,经过一夜一日讯问之下,真相才得以大白。”
黄品良眯起眼睛:“真相既然大白,为什么不进行抓捕?”
朱良栋咽了一口唾沫:“内侍大人,下官之所以举棋不定,全因一旦抓捕,要抓的人近一千五百人之多。下官若非知道两位大人今日要来县衙,下官早就赶往道人坡求见两位大人了。”
黄品良看向贺晨,贺晨捏着茶杯的手不由抖了抖,手掌将茶杯松开之后,贺晨只觉口中干涩无比!
贺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内侍大人,我们依旧押送人犯离开清水县,今夜寅正进行抓捕。”
黄品良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便依贺大人之计施行。”
朱良栋听了贺晨所言,心中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贺大人别把这么大的事压到自己肩上就好!毕竟自己一个部署不当,有漏网之鱼逃了出去还算事小,要是引发暴动的话,自己的仕途不保还算好的结局,一不留神之下丢了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武大步进屋,见黄品良当前,贺晨和朱良栋一左一右正待往外走,不由一愣!
“柳头,事务紧急,交割之后本官便要陪内侍大人赶往曲江城。”
“是,下官遵命。”
黄品良当先朝外走,柳武跟到贺晨身侧之际,只听贺晨笑呵呵看了看柳武,继而压低声音:“安排兄弟守好四门,寅正本官带军进北门,金柳岭涉案人等家宅着人离远一些盯住了,安排好人给军士带路。”
柳武激动之下正待回应,贺晨伸肘顶了一下柳武。
清水县城以北七里处的罗家村外,里正罗方亮小跑着来到黄品良和贺晨面前,扑通跪地:“小人罗方亮见过大人!”
董向飞上前扶起罗方亮:“老人家,这位是帝都来的黄大人,这位是南州府尹贺大人。”
罗方亮抬起手肘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正着急不知说什么之时,贺晨将马缰递到饶强手中上前:“老人家,我们从清水县城出来,想在村外扎营住一晚,担心惊扰了村中百姓,所以才找你来说明白。”
“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房屋,要不然小民倒是很想请大人们进村住下。”
“里正有心了,本官此次所带人马上千,莫说村中住不下,纵是住得下也多有不便之处。劳烦里正在村中给黄大人和本官安排房屋住一晚便是。”
里正一听只是黄品良和贺晨进村住下,心里倒是松了一大口气!毕竟上千人马进村,要是出个什么事的话,哭的地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