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素看了看李周父子,抬步出厅。
赵品朝厅外的十个衙差下令:“看紧了。”
“是,大人。”
李周父子软倒坐地,完了!
五月二十二,松州府李家男女老少总计八十九口人全被下狱,曲江和平江两县在七年间,被李氏粮行以低价强行收购米粮高达近千万石!李氏粮行从平江和曲江两县在七年间总计攫取钱银上百万两之巨!
陆素拿着联合署名的奏折叹气:“实是难以想象,两县之地七年间居然被李氏粮行压榨了这么多的银钱!更不曾想到两县之地养活着数十万百姓而外,居然能够出产这么多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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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府及监察院的一众主官俱都看向陆素,只听陆素微低着头似在回忆:“本官刚入仕之时,在西北阜县任主簿,那地方呐,丘岭纵横,却多是砂砾地,山岭之上连高大的树木都没有,只有稀松的一些杂木和草丛!那地方以小麦、包谷、芋头为主食,一年到头,百姓能够勉强活下来已是不易,赋税每年都是靠着百姓们做工、打猎、挖药才勉强能够凑到七八成!每年都有挂欠之下,各位可以想一想,在那地方做官能呆多久!县令换了一任又一任,直到出了几座铁矿之后,状况才有所改善。我们东承皇朝,有近三成的疆域粮食产量低下,若非像松州、南陵、旁陵、庆阳、万流、同州、广流、东梁这些州府盛产米粮,很难想象我东承百姓将会何等艰难!谁能想到!一个李氏粮行,居然胆大至此!”
监察院二司主事黄昭同样感慨不已:“陆大人忧国忧民,实在令我等感佩不已!既然奏折联名已然签署,这便发往帝都吧。”
“好!发吧。”
董健笑呵呵接话:“两位大人,如今案白天下,这些时日来在两位大人筹划之下,方得如此顺利,今晚便由我松州府衙的诸位同僚宴请各位自帝都来的上官可好?”
陆素和黄昭双双看向董健,笑呵呵都先后应了下来,松州府一众主官见此情形,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亥时,陆素和黄昭带着一众下属婉拒以董健为首的松州府主官一众的热情相邀,没有再往他处寻欢。
陆素和黄昭一众回到官驿后不久,陆素敲开了黄昭房门。
两人落座之后,陆素开门见山:“黄兄,今晚他们一个劲往我们手上塞银票,黄兄认为他们与李氏粮行牵涉有多深?”
“适才我数了数,足有近两万银票!此事怕是不简单呐。”
“我这里收到的银票数目与黄兄相当,我也觉着此事不简单,所以才来叨扰黄兄。”
“你我同僚二十余载,自当是多通有无才是。此间事关联太大,这银票烫手!”
“黄兄之意我甚是认同,那我们怎么办?”
“上报我们各部的主官吧,至于他们上边怎么处理,再不关你我的事。”
“好,那就明儿一早联络暗鹰将公文送往帝都。”
五月二十三一早,陆素、黄昭两人率领一众下属押着五辆囚车出西门,董健率领一众衙中主官相送。
“两位大人,若非公务耽误不得,真想多留两位大人一些时日,自两位大人到松州府以来,每日都在为彻查李氏粮行而奔忙,松州名胜美食都未曾请两位大人一一品鉴,我等实是惭愧!”
“来日方长!这些时日里,承蒙各位大人悉心照顾,我们不胜感激!他日各位大人到了帝都,一定要让我二人一敬地主之谊!”
众人在欢声笑语中拱手道别!依依不舍之情,令人禁不住感慨不已!
五月二十四,松州府六桥县鹰嘴峡,距离松州府六十余里。陆素和黄昭一行紧赶慢赶,到了鹰嘴峡时,已近申时。
“黄兄,听闻这鹰嘴峡有强人盘踞,不知是真是假?”
黄昭轻提马缰:“陆兄,这鹰嘴峡地势险峻异常,为六桥县和定屯县之交界,据说多年前倒是有强人盘踞在此剪径,近几年中已经没了踪影。”
“是被剿了?”
黄昭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怎么?陆兄是担心?”
陆素看着雄奇巍然的鹰嘴峰:“说来惭愧,今日一早我便总感觉心神不宁,也不知是多日奔忙,未曾得到好好歇息的缘故,还是其他。”
黄昭面色有些凝重:“不瞒陆兄,并非只是陆兄有此异感,我也有。”
陆素心下一凛,难道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不成?
陆素轻提马缰站定:“黄兄,既是如此,我们是否暂停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