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呐,大人。葫芦水库在雨水大的时候下来的洪水,这些年一直让方圆二十余里的百姓受尽了磨难!洪水只要漫过河埂,庄稼能够有个三四分的收成就算不错了,奈何之前在大南治下,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只知道以权谋私捞好处,捞了银子又不为百姓谋求福祉,只知道饮酒作乐,不停给自己后院添女人。我们这些有些许田地的人,虽说比百姓宽裕一些,但想要全面整修落樱河,却也是做不到,只能是各管各家的田地,尽可能把自己家的地围高起来,才能少一些损失。”
李润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口小口啜着,心里却骂开了!说正题!
中年男人将李润的表情看在眼里,赶紧将众人的来意说了出来:“大人,小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鹿县人,也想为整修河道尽一分力,我们各家庄中都存有一些木头,另外便是整修河道的民壮饭食一事,小民们想着一两天便从官仓运粮到各个村落,徒增人力物力不说,也耽误了整修河道的进度。小民们想,是否能够作个价,小民们将存有的木材给用在河埂上,然后民壮们的饭食也由小民们先行开办着,若是庄中米粮不够了,小民们再从庄中派出车马到官仓来拉。”
李润不动声色,手中摩挲着茶杯,眼睛环顾着一众富户,似乎是想明白了富户的心思,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狡黠。
“你们的木材如何作价呢?”
“回大人话,小民还不知木材对长短粗细的要求。”
“长一丈,要求大陶碗一般粗。”
“大人,这样长短粗细的木材,作价三十文如何?”
李润正要回答,却听一声轻咳自侧门处传来,李润起身迎上:“下官见过大人。”
一众富户看到李润起身的一瞬就大抵明白了贺晨的身份,也都起身来向贺晨见礼。贺晨看向李润的眼神中有着笑意,李润将贺晨迎到主位落座,自己则在右首位坐了下来。
“李大人,适才你们商讨木材一事,恰好本官也听到了,本官说几句话,还望李大人不要介意。”
李润眼中有着浓浓的感激之色:“大人折煞下官了。”
贺晨看向富态中年人:“本官想知道你们各庄的木材都是什么树木?另外是否适合用于打桩到河埂上?”
李润目光灼灼看着富态中年人,不但要听中年人如何回答,更想从富态中年人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来分析中年人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中年人脸上的慌乱,眼中的失望,让李润很是失望!甚至心中已经对这些人有了厌恶!
“回大人话,大人不是要临时加固河埂吗?”
贺晨脸上展露笑容:“诸位误会了,此次加固河堤并非只是临时性的。在洪水面前,本官不敢疏忽,樱落河此名充满了诗情画意,它应该名副其实。倘若只是临时加固河堤,本官担心洪汛到来之时,洪涝依旧肆虐,若是那样的情形再度发生的话,本官难辞其咎!樱落河两岸数万百姓的口粮,本官不得不慎重!但凡不够紧实的木头,是不能上河堤的,本官想要的,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完成樱落河两岸河堤加固加高,必须让洪水顺河泄往老樱峰!两岸不受洪涝肆虐,以保两岸地亩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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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贺晨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的这番话说出,一众富户都低下了头,心中更是有了惧怕之意。这个年轻的南州府尹,虽然话里话外没有怪责之意,但众人可以肯定,府尹大人肯定看穿了自己这些人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诸位有意为整修河道防洪献一分力的善举,本官代表南州一众官吏及百姓感谢你们!你们适才提出的价格本官也同意,但有一点,各位庄中的木材自行甄选一番,木材必须紧实,不能是那种虫眼遍布腐坏的,你们有人力和财力将自己的田地围护起来,但百姓们却是做不到。”
贺晨这话说出来,一众富户脸色都不由变了,这位年轻的府尹大人确实看透了自己一众心里打的主意。
一众富户连连点头。
“至于米粮一事,此次大南赔付了不少,对于官仓而言,也需要出陈换新,所以诸位的好意,本官只能是在此谢过诸位了。”
此言一出,李润更是眼睛不停在一众富户脸上扫来扫去,结果自是不言而喻!又被自己猜中了!这些富户确实在打着将仓中陈粮借此机会拿出来给百姓吃掉的主意!只是李润不明白贺晨为什么说出陈换新,大南此次赔付的米粮,大将军可是有严格要求不能有腐坏的,之前大南有一些米粮被查出以次充好,大南一方可是生生被大将军又咬下一口肉来的!
“不过,有一事倒是可以跟诸位谈一谈,不知诸位庄中是否有因一些管理不善,生了虫的米粮,若有的话,接下来拉车的牛马倒是可以添一些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