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很是和善地笑了笑:“贺县尉谬赞了,王某相信,在你我齐心协力之下,必能稳住形势,只待大人回来主持大局。”
“甚好!甚好!本官与二位各司其责,愿皆能顺遂,保平江百姓逃得此难后见朗朗晴天。”
王涛和贺晨双双前后离开县衙之后,徐如见许唯面色透着些许凝重,起身给许唯续上茶水,落座后徐徐开口:“大人是否还有其他顾虑?”
“作为一县父母官,此时离开平江县,这心里终是愧疚难当。”
“大人前往松州府,乃公务之需,如今援边大军不曾有只字传来,只有大人亲身前往,得到确切信息,才能制定齐备之策,以保万民安危。”
许唯直视徐如,徐如眼帘低垂,沉声一叹:“大人,十数年沉浮,方得主政一县之地,玉与瓦片共置,战乱之下,碎了便是碎了。”
“罢了,出行在即,既然主意已定,那便这般吧。”
许唯起身背剪双手,仰头望向院外?轻喃:“但愿还能回来。”
徐如起身走到许唯身侧:“大人,待时而动,既已谋,何须再作嗟叹。”
贺晨带着王腾四人往着南门前去,看着死气沉沉的街道,心下极为沉重。心思百转之下,想着县令许唯前往州府的真正目的是否是为这一县百姓?想着作为土生土长的平江人王涛,是否会为一己之私枉顾大义法理?若是许唯其本意是为逃离平江县,若是王涛不管不顾任意妄为,该当如何?
离着南门还有两个街口,冯俊急匆匆策马而来,远见贺晨五人身影,轻提马缰缓行一段后跳马迎上贺晨:“公子,四水镇出事了。”
贺晨强压心中的急切,面色一缓:“出了何事?”
“公子,四水镇的赖子蒋小武,拉了镇上的七个泼皮,把老张头的儿媳及女儿给……”
贺晨面沉似水:“现下人在哪里?”
“蒋小武一众,已被锁拿绑到了镇上的晒场石柱上,而老张头的儿媳和女儿已被接回其家中,左邻右舍的婶子正在陪着。”
“去取马来,我们前往四水镇。”
四水镇晒场上的坊门下,蒋小武等一众泼皮被捆缚在石柱上,八人身上的衣衫很是凌乱而脏污,衣衫下摆满是脚印。八人都低垂着头,却不难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血污,脸颊、鼻子、眼睛或是嘴唇,都是青紫肿胀一片。小镇的百姓群情汹涌激愤,将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到贺晨六骑来到近前下马,男女老少全都望向贺晨六人,并默默让出一条通道。
贺晨在王腾及冯俊五人护持之下穿过人群,到了坊门下方。
班头宋文光抱拳朝着贺晨一礼:“县尉大人,镇上百姓希望将八个罪徒交由镇上自行处理。”
贺晨环视四周百姓,将百姓那愤怒、惊惧、期许的目光尽收眼底,稍作思虑后,贺晨朝四周百姓一一抱拳行礼:“我是贺晨,受县令大人之命,暂代平江县县尉一职。今日,四水镇蒋小武一众八人为祸四水镇一事,要是从情理上讲,交由四水镇自行处理,并非不可,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东承皇朝由千千万万个小家组成,国法至高无上!依律,蒋小武八人欺辱妇人,可对其八人施以割刑,今日便在这镇口行刑,行刑后由县衙牢房收监,还望四水镇各位父老乡亲支持。”
贺晨话毕,又朝着四周百姓一一行礼。
贺晨看着反应各异的蒋小武八人,听着四周百姓嘈杂的议论声、咒骂声,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已然顺着额头往下流淌。
宋文光靠近贺晨轻声开口:“大人,坊门左侧几位老人家在镇上德高望重,要是几位老人家能够首肯,或许今日便能依照大人所想来办理此案。”
贺晨朝着几位老人站立之处走去,到得几位老人面前,贺晨躬身一揖:“几位老人家,晚辈知道民愤难消,但国法乃立国之本,若以各地之故旧条陈进行处置,终是冒犯国法之威严,不知几位老人家能否支持晚辈?”
几位老人看向四周的百姓,收回目光,几人又相互对视一番后,都不由轻轻点了点头。
贺晨朝宋文光吩咐:“宋班头,蒋小武一众八人为祸四水镇罪行过巨,须在镇口施以割刑以平民愤,以证国法威严,将镇上大夫找来,割刑之后止血收监,行刑之前,从镇上挑出一些人来观刑。”
宋文光深吸一口气:“大人,若是有人扛不住?”
“那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