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成语用错了。”容山隐真的是靠很大努力,才能继续维持一个温文郎君应该有的得体笑容。“算了,不重要。”
容山隐已经猜到了,自打他下山以后,他的妹妹就算是废了。
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小姑娘刀摸过不知多少次,书是一遍都没翻过,甚至可能还会偶尔拿来垫寨子里四肢不齐的饭桌腿。
除了诗文,容山隐倒想知道她画技有没有长进。
幸而温月对于丹青画上有点天赋,几笔墨迹下去,纸上徐徐勾勒出颇有写意风韵的女子。
容山隐满意颔首:“表妹倒是擅画。”
温月讪讪一笑。
她没敢说,主要每次遇到被朝廷通缉的江湖弟兄画像。为了保全兄弟,她总要偷偷摸摸添上几笔,好混淆衙役们的视听。
当然,这些江湖的腌臜事,还是不要拿来污容山隐耳朵了。
温月画的不错,容山隐兴起,也撩起衣袖,露出如玉指骨,很有闲情逸致地帮她添了几画。
许是气氛和煦温馨,容山隐难得和颜悦色,问温月:“你的画技是谁教的?”
他以为温月在自己走后,有特地寻过西席老师教画,偶尔陶冶情操。
然而,温月没有再潜心学习过。说到老师,她的脑海里想到的只有容山隐。
温月老实开口:“是一位兄长。”
容山隐一怔,心脏蓦然软了一寸,说话也柔情备至了许多。
他回忆往事,喃喃:“兄长么?”
“是。”温月一脸怀旧,“不过很可惜,他入土了。”
“……死了?”容山隐微笑。
“是啊。”温月抬起袖子,假装掖了掖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亲手葬的人,死老久了。”
在这个瞬间,容山隐懂了。
他这位温婉可人的阿月妹妹,嘴里没一句实话。
就连今日扮作祁月表妹登门,也是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专程来骗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