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指着舆图解释道,“朝歌以东是鹿肠山,南北二十余里皆为山区,这片山区及朝歌城扼守住了通往魏郡的要道,假如我军想自西往东进攻,必得先打下朝歌。”
“然而曹军自东往西打,只要出了朝歌鹿肠山,以南一直到河水边,基本为平坦广阔之地,以北绕过山,也有路可通向河内的共县等地,朝歌及鹿肠山就像是通往魏郡的大门,进去只能从这一道门进,但从这门出来,则有多条路可通河内。”
抵达河内的这些时日,徐庶一天都没闲着,亲自把这一带地方逛了个遍,绘制了这一张从朝歌到汲县、共县等地的详细地形图。
“我军如分兵把守则防不胜防,不仅难以阻止曹军西进,且使自己本已处于劣势的兵力更加分散。故而,依在下之见,只能主动出兵开往朝歌城外,堵住他分兵西进的要道,避免曹军在河内开辟太多战场。”徐庶建议道。
之所以如此建议,除了地形因素外,还要考虑河内人心的稳定性。
这段时间,他从获嘉县令司马朗和汲县县令杨俊这里仔细了解了一番河内士族豪强,虽然大部分归顺了并州,然而其中还有不少人是亲近冀州的。
若无战事,有并州驻军压着,这些人想煽动宗贼、豪强反吕布很难,但此次曹军气势汹汹而来,如果并州军抵挡不住,让其入侵到河内其他地方,必然造成人心惶惶,那些亲袁之人再煽动煽动,或许会有不少县主动开门献城,所以必须把曹军堵在朝歌以东。
张辽却没有徐庶考虑的这么多,单从兵力和地形因素上分析,确实把兵马直接开到曹军家门口更合适。
他拱手道,“主公安排先生来做军师,辽自是相信先生,这便整军开拔。”
汲县离朝歌不远,张辽当日起营,第三天便抵达朝歌城外,期间驻守朝歌的武将曾派兵试图阻扰张辽行军,不过没能成功。
当曹仁队伍火急火燎赶到朝歌,看到堵在城外飘着张字军旗的营寨时,曹仁和荀攸的脸上无不露出惊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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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宪能那么快赶去占领汜水关还能解释得通,毕竟河内跟河南只有一河之隔,可张辽不是一直驻守雁门么,他是飞过来的?
“虽然门口被堵住,却也符合主公定下的战略,打退这支兵马,河内基本就拿下了,倒也不必再分兵攻略。”
作为此次攻略河内的军师荀攸,在惊讶过后很快分析出当前的局势对他们并没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荀攸,字公达,出身颍川士族,荀彧的侄子,不过他的年纪却比荀彧还大几岁。
跟被称为“王佐之才”的荀彧比,荀攸在其他方面或许比不过荀彧,但在克敌战术和军事策略上却更甚一筹,历史上他曾在官渡之战中计斩颜良、文丑,派奇兵烧袁绍粮草,力劝曹操采纳许攸之计奔袭乌巢,又力劝曹洪接纳前来投降的张合、高览,可以说如果没有荀攸,官渡之战或许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正是因为十分了解荀攸的长处,张茉才会如此担心河内的战事,以至于不得不放弃井陉道上的第一道关卡,派太史慈前来支应。
曹仁听完荀攸的话,有点不解道,“军师在路上的时候不是说并州兵少,分则愈弱,分兵对我军有利嘛!”
荀攸道,“先前我以为并州军会拒城而守,打攻坚战到底还是困难些,故而才会定下分兵前去各处袭扰,以乱河内人心的战术,不料对方预料出我军可能的作战计划,提前来此堵住大门,那便只能正面作战了。”
荀攸站在城头远远看着张辽军营,继续道,“据朝歌守将所说,此次张辽只领了八千卒兵过来,人数不多,并州军以骑兵最优,只要能克制其骑兵掠袭,此战不难打。”
曹仁笑道,“那就没问题了!主公自收青州兵起,所思所图便是并州吕布,当年在汜水关外,我可是亲眼所见,董卓西凉铁骑打得我关东联军无任何还手之力,我等拼骑兵就是再拼几年也拼不过这群边境蛮夷,是以主公这两年皆是在演练克制骑兵之法,已有所得,我这便安排下去。”
曹仁说完转身便要走,荀攸却又叫住他,“且等等!”
曹仁回头,见荀攸盯着远处的面色有点变化,他跟着紧张起来,问道,“有何问题?”
荀攸指着张辽大营道,“对方依北面山地立营,对着朝歌的这一方向又是挖壕沟又是摆鹿角阵,显然是想依营而守,我若猜得没错,南面和西面只怕亦是如此,我军若想绕过他大营,他必派轻骑在后袭扰,他这是不想和我军交战啊!”
“不想交战?那他来此做甚?”
“就是想堵住我军,拖时间!”
荀攸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点不解,从并州方面来说,速战速决才是最有利的,如此作为难道是在等援兵?可并州哪里还有兵马可调动?
此番兵力虽有悬殊,却也不是大得离谱,以吕布的作战风格,不该如此畏首畏尾。
荀攸道,“先派斥候过去查探清楚再看此战要如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