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张梦阳也没打算让人进去通禀,走那堂堂正正的调调。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打草惊蛇是万万不可以的。
因此,他转到了一个僻静之所,飞身越上了树梢,在枝叶茂密的黑暗之中偷偷地飞进了馆驿,悄无声息,神鬼不觉。
馆驿之内屋宇众多,他选择了一处偏西北方向的、为许多擐甲执兵之士把门的殿宇状的大屋落下,脚尖轻飘飘地点在了碧绿色的琉璃瓦上,一点儿声息也无。
原本他打算施展莎宁哥所授的青龙倒挂画本领,脚尖勾住檐内的斗拱,头朝下自后窗中观看屋宇内的情形。
可是高丽的建筑与中土虽说形制基本相同,可是四面檐角的上翘程度明显地要夸张许多,直如一个振翅欲飞的大鸟一般。
因此,冠顶向外出檐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许多,想要从檐角处攀着斗拱靠近门窗,就变得极为困难。
张梦阳伏在殿顶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脚尖勾住檐角,头朝下倒垂下去,然后再把身子弓起向上,双手抱住斗拱的凸起,如一只老鼠般地顺着斗拱爬到了内侧。
如此便贴近了竖窗的上沿,用唾沫沾湿了手指,点破窗纸朝里观看。
但见窗内并不是殿堂的主厅,而是一间并不太大的耳房。有三个男人正盘着腿围坐在一张矮脚桌的周围,正互相谈论着什么。
其中两个张梦阳是认得的,一个是此番册封高丽使团的正使李靖,另一个是副使拔离速。
在他们两人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着高丽装束,头戴高筒黑笠的中年男子,正在用汉话对他们两个说着什么。
只听黑笠男子道:“所以请正副使大人尽管放心,我们国相大人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他可是我们国王殿下的亲外公,他的话便等同于是国王的话。
“二位都到了开京好几天了,国相大人也深为没能让你们见到王上殿下而深感不安。只是金粲和智禄延等人的那场叛乱着实是把殿下吓得不轻,殿下至今御体欠安。
“所以请正副使大人千万予以见谅,再过几天,殿下病体康愈了之后,是一定能够亲自接见两位大人的,也一定能够在文武百官面前跪接诏书。”
拔离速把桌子一拍,怒声说道:“少她妈给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们开京发生了什么事儿以为我们不知道么?什么他娘的殿下御体欠安,全是李资谦那老狗混编出来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