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她在为何人披麻戴孝?她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她是人还是鬼?
一连串的问号,清晰地打印在他脑海中的页面里,霎时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疑团。
他从小白的身上一跃而下,飞快地奔向那艘客船的近旁,隔着七八丈的水面扬声问道:“请问这位姑娘,这码头上的人都去了哪里,为何一个人都看不到?”
那女子端起手中的杯来,又是一饮而尽,悠悠地答道:“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你身上的衣物都淋得尽湿了吧!何不到我这舟上来,喝杯水酒,暖暖身子。”
张梦阳见她答非所问,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想连她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若是冒然闯入舟中陪她饮酒,万一中了她的暗算可怎么处?
张梦阳也不答她的问话,又是开口说道:“既然姑娘的家人遭遇了不幸,还请你节哀顺变为是,莫要因为哀悔徒然伤了身子。
“敢问姑娘,家中何人驾鹤西游,远近十里八村的都看不见一个人影,难道也都随令亲驾鹤西去了不成?”
那女子又是一声叹息,道:“我老公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打得他筋折骨断,死得好不悲惨。”
说着,这女子抬起衣袖来轻轻地拭泪,舟中霎时间响起了轻轻地抽泣之声。
张梦阳眉头一皱,不由地犯起了难来,这女子始终是答非所问,不正面回答他的问话。
“她是乍逢变故,脑子被吓出了毛病,还是假痴作呆,有心地回避我的问题?”
此刻阴风阵阵,细雨绵绵,水面舟中的女子一身雪白的孝衣,坐在那里轻轻地啜泣,此刻的景况,像极了聊斋笔墨中常见的情形。
张梦阳深吸一口气,正要耐着性子再问,只见那女子扬手之间,两样物事自舟中平平地飞了出来。
张梦阳从形状和速度上看来,料知不是暗器,稍微犹豫了一瞬之后,便伸手接住。
他拿在手中一看,见两样物事分别是一顶青箬笠,一披绿蓑衣,都是此刻的他所需用的雨具。
他抬眼朝舟中望去,但见那一袭缟素的女子已经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头上戴着顶箬笠,身上披着件蓑衣,站在船头上迎风而立,在桅杆上的戳纱灯的红光反衬之下,似鬼似仙,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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