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蟠龙说到这里,又是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呢,张梦阳那畜生是用了卑鄙的手段,这个……坏了莎宁哥提点的贞节不说,更让习谷出孛堇在世人面前蒙羞,抬不起头来,端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请大家想想,张梦阳那畜生的无耻行径,使之蒙羞的,绝不仅仅只是习谷出和习鲁古他们父子,而是整个的不术鲁家族。而今,那畜生引诱得莎宁哥提点疏远老公,疏远孩儿,处处跟咱们为难,这笔账归根结底,也都是要算在张梦阳那畜生的头上呢。”
孙道乙点点头道:“这么说来,那莎宁哥岂不是心甘情愿地跟张梦阳那小子跑了么?,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从古到今都是不共戴天的,想那习谷出孛堇在金国是个有头有脸,身居高位的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张梦阳心中暗骂:“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虽然莎姐姐对我好,我也对莎姐姐好,可是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以礼自持,以礼相待,除了过一次互相搂抱亲吻而外,其他时候都是清清白白的,何曾有过什么苟且之事了?这个习鲁古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段子?
“这种段子明显是在编排自己的母亲,难道他竟分辨不出么?即使他年纪小分辨不出,难道他的父亲习谷出也分辨不出么?绿帽子这种东西是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怎么那习谷出大哥还捡来往自己的头上戴呢?”
杜蟠龙又道:“孙旗主,这样的事情,莫说是习谷出孛堇了,就是从大街上随便薅过一个男人来问问,也没有谁说能咽的下这口气。况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这样的事情一出,更像是生了翅膀一样,在众人的心上和口上传播得极是普遍。
“习谷出孛堇一日不知,两日不知,时间长了之后岂有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道理?为了这事儿,夫妻间时常犯些口角也就在所难免了。可是不知张梦阳那畜生对莎宁哥提点使了些什么迷魂法儿,竟能令她对他死心塌地降心相从。
“习谷出孛堇迫于无奈,只好带了儿子离了上京会宁府南来,想要找寻妻子当面问个清楚。可是当他们父子三人走到了密云的时候,陡然间遇到了张梦阳那畜生带领着红香会群贼的攻袭。
“他们父子三人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鬼,幸而遇到在下带着鄙教弟兄打从那儿经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父子三人从死亡的境地之中拯救出来。”
“只可惜混乱之中,不幸与习谷出孛堇和他的长子习剌舒走失了,无论如何寻找皆没能找到,至今生死不知,只得带着习鲁古小兄弟一人前来面见总教主和汤教主。据我推测,习谷出和习剌舒父子在红香会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很可能九死一生,说不定已经丧生在他们的魔爪之下了。
“习鲁古小兄弟悲痛万分,誓要报这杀父之仇,夺母之恨,所以才心甘情愿地投效在两位教主的座下,甘心受两位教主的驱策,只要能杀了张梦阳那好色无义的淫棍,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习鲁古小兄弟都愿意甘受驱遣,万死不辞。”
丑八怪这时候接过话茬来说:“是啊,如今他的母亲莎宁哥提点已经是张梦阳的人了,金国的上上下下,如今又都把张梦阳那厮当成是拙夫杯鲁来孝敬奉承,再加上海东青提控司的势力,他们两个如今在金国,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想打他们的注意,真的是难上加难。
“也只有咱们这些人,在总教主的带领下素秉正义,团结一心,斩妖除魔,才不会把张梦阳那样的畜生放在眼里。习鲁古,你为了报那杀父之仇,夺母之恨,而前来投靠本座,可真算是找对了人了。你放心,本座一定会杀了张梦阳,把你的母亲夺来还给你。”
习鲁古得了丑八怪的许诺,便只好按着杜蟠龙刚才指教的,双膝下跪,冲着丑八怪磕了几个头。
丑八怪接着又说:“刚刚在那边屋里,我和总教主已经商量下了一个替你报仇的计策,只不过暂且得委屈你做件违心的事,不知道你肯还是不肯。”
习鲁古把胸脯一挺,昂然说道:“张梦阳那臭贼骗走了我母亲,那是家仇,他以杯鲁驸马的身份高立在我大金国庙堂之上,图谋不利于我大金国,是为国恨。家仇国恨在身,莫说只是让我去做件违心的小事,便是让我去刀山火海,我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丑八怪听了他的表态,高兴地说了个“好”,然后扭过头去对皇甫总教主说:“总教主,我看事已至此,习鲁古小兄弟也是真心实意地归顺咱们,不如眼下就把咱们的计策对他和盘托出,也好让他对此计策有个通盘的知晓,这样他在接下来做事的时候,兴许就能更努力些了呢。”
皇甫总教主点了点头,说道:“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把此事说给他,或许会让他觉得面子上抹不开。如果此计果真能行的话,咱们原先制定的那几条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计策,就都有如画蛇添足,形同虚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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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该交代的事情,刚刚在那边屋里的时候,都已经给诸位坛主旗主们交代过了,如果最后用得着那几条计策的话,再让他们分别往下传达给孩儿们知道也就是了。依我看,此刻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要向习鲁古交代的这事儿了,不如就让诸位坛主旗主们暂时先退下去吧,只留大全和蟠龙他们几个在场便了。”
丑八怪道:“嗯,总教主所虑甚是,此乃是咱们教中的顶级机密大事,除了为习鲁古考虑而外,目前也实在是不宜于广为人知。”
说罢,就见她把手一挥,如雁翅般分坐两旁的头头脑脑们,就都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朝上行礼,而后极有秩序地鱼贯而出,退到了外面。
这一下,偌大的客舍之内,就只剩下了习鲁古、丑八怪和皇甫总教主,以及冷大全、孙道乙、李万胜、蒋陈皮、杜蟠龙几个人了。当然,还有一直趴卧在房梁之上,不为下面所察觉的张梦阳和那个不知何许人也的黑衣人。
丑八怪对蒋陈皮道:“蒋尊者,现在屋里的人,都是总教主和我信得过的要紧人物,你就把咱们在那屋里计议得办法儿,说给习鲁古知道吧!”
蒋陈皮应了声“是”,然后转身对习鲁古道:“习鲁古兄弟,这个计策,是由我向咱们教主和总教主献上的,教主和总教主对我这条计策青眼有加,予以采纳,当真是我蒋牛头的不胜荣幸。
“其实这个计策,说来也简单得很,就是需要你找到你的母亲莎宁哥提点,假装对她和张梦阳之间的事毫不介意,甚至还假装出为了爬上高位,对张梦阳那厮流露出巴结之意。
“在充分骗取了张梦阳与你母亲的信任之后,然后在他们的饮食间做些手脚,把咱们圣教所特有的蒙汗药下在他们的汤水里。
“那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二人落入了咱们的手中。到时候张梦阳那小子成为了咱们的阶下囚,你想要怎么处置于他,还不都随你的意么?”